国子监鸡飞狗跳,衡玉这里也有一些其他的烦恼。
也不知道惠宣法师怎么沟通的,这一天衡玉进宫陪太上皇后,结果裴衡雍和皇后过来寿宁宫时,衡玉多嘴问了句裴安怎么没有跟着过来,结果裴衡雍看了衡玉一眼,欲言又止,脸上带着些惋惜。
衡玉偏头去看太上皇后,也发现太上皇后的脸上闪过几分心疼。
衡玉顿时心领神会,看来前日惠宣法师进宫的时候已经向他们透露了些东西。
看他们这模样,似乎对于这个消息还有些接受不了。衡玉自然地移开了话题,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消化。
等衡玉出宫的时候,裴衡雍、太上皇、太上皇后,甚至是皇后都给他赐下了一堆年礼,帝都中人对于晋王殿下的受宠程度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衡玉刚从皇宫里回来没多久,门房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户部尚书赵松亲自上门来拜见他。
“将赵大人请去主殿。”衡玉也不用换衣服了,直接就到主殿去等赵松。
比起国子监祭酒,赵松聊天的时候能拐的弯就更多了,如果不是衡玉深谙语言的艺术,可能都没能从这半个多时辰的闲聊中猜出赵松的来意。
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轻笑着问道:“赵大人似乎很关心帝都治安啊。”
绕了那么久,衡玉看赵松还有继续绕下去的打算,干脆就出声把话给挑明了。
“帝都治安那是京兆尹的事,但是徐家仗势把殿下名下的一处酒楼给吞并了,这可是太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了。”赵松这话说得十分诚恳。
衡玉可不喜欢当别人手里的刀,“以徐家那样的家底,我想他们也没办法知道酒楼幕后站着的人是我,既不是存心的,又谈何冒犯。”
帝都有那么多个姓徐的官员,但两人都相熟的徐家,只有徐充仪的徐家。
赵松听出来了,晋王殿下未必看得上仗势欺人、目光短浅的徐家,但也不喜欢被他拿捏当枪使。
徐充仪生了大皇子,陛下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给徐家恩典。但最后徐家人被安排的官职都是些可有可无的职位。
联系到当时晋王殿下进入御书房与陛下谈话,赵松猜到了这其中有晋王的手笔。所以在下边人把徐家吞并晋王名下酒楼的消息呈上来时,他便过来拜访晋王,想要借晋王的手让晋王在陛下面前给徐家上眼药。
“徐家人对于陛下安排的官职并不满意,很难说那些人不是存心的。”赵松笑呵呵说道,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衡玉与赵松对视,神情放松。
小小徐家哪里能值得内阁阁老亲自出手去算计,但这件不算太合常理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看来宫中那位娘娘乱了,而她的态度影响到了赵尚书。
稳坐于凤仪宫中,怎么就被一个侧二品充仪还有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打乱阵脚了呢。
衡玉与皇后娘娘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他印象中的皇后一向是沉稳进退有度的,如今这实在有些不像皇后的作风。
除非……发生了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挑动了皇后还有赵尚书的神经。
“赵大人,怎么连您也稳不住了呢。”衡玉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赵松的神情。
赵松原本还温和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晦涩,“殿下,别人算计到皇后娘娘的头上,臣自然也该回报一二。”既然晋王看穿了他的打算,赵松也没有多拐弯抹角。
衡玉原本懒懒倚着的身子突然坐直,“算计皇后娘娘?就凭徐充仪?”
“臣查出来,徐充仪的母亲,与永安宫那位有些关系。”赵松压低了声音道。
永安宫。
太上皇生母,今上与他的祖母,庆朝太皇太后。在太上皇幼年继位时把持朝政一手遮天,后来在内阁的周旋之下太上皇夺回权力,那位退居永安宫吃斋念佛,多年没有理会世事。
但也只是稍稍震惊了一会儿,衡玉又重新坐了回去。
当年太皇太后一手遮天的时候都没能改变自己退居永安宫的结局,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难道她还能有什么手段不成。
“赵大人,户部的事,还请您多多放在心上。至于其他跳梁小丑,也只能蹦哒一时,不必放在心上。”衡玉意味深长道,“要知道,欲先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虽然还年轻,但也算得上是一只老狐狸了,两人交锋竟然还是自己棋差一招。赵松心下忍不住感叹起来。
不过,晋王虽然没有出手,但他摆出来的态度也让赵松颇为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