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由理歪着头想了想:“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么着急啦。”
这点夏油杰倒是能猜到原因。漫长而忙碌的夏天总算捱了过去,对于所有咒术师而言都总算能喘一口气。等秋季过大半之后就是东京京都两校的交流会,如果想要向咒术界推销自己的产品,这就是最好的时间段。
原本今年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参赛,表示自己绝对能够横扫所有学生,但他的提议被严辞拒绝——咒术师历来的规矩就是二年级才能参加比赛,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去破例,哪怕是五条家的嫡子也一样。
“什么嘛,这么小心眼,这群人就是不想我尽快变成特级。”
五条悟把手里的勺子挥舞得像是一把小铲子,往嘴里铲进去大量糖渍的蜜红豆:“都是一群胆小鬼。”
夏油杰在心里觉得这个评价有失偏颇,但他自己也非常想要有个公开的场合来试试自己的器量,在想要参加交流会这一点上,二者思路完全一致,因此不动声色地赞同着五条悟的想法。
几个月过去,远山湊他们勉强能够做到从乌鸦的大脑当中读取图像信息,但这样会对这些可怜的动物造成更大的负荷,根据目前的实验情况,“坚持不了三天就会死”。
“就算是咒术,这种损耗频率也实在是太高了。”
桥田至双手环抱在胸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好几个乌鸦笼子:“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那个出资人小姐是不是偷偷投资了好几间养鸡场专门用来饲养乌鸦,好让它们像是电池一样可以随时补充。”
“我觉得你已经在无限接近真相。”
远山湊耸肩:“以那位的性格,这种事情也不是干不出来。”
冥小姐今都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名和确切的个人信息,据夏油杰的说法,很多咒术师都会使用假名来生活,这样能够混淆一部分诅咒的指向性,防止遭人暗算。网名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类似的原理,“名字”本身就是人一生所赋予的第一个束缚,是天赐的礼物,也是和世界最初的联系。
“「湊」是港口的意思。”
夏油杰说:“连接海洋和陆地,联系不同的城市和地区,是中转的枢纽和交流的渠道……从咒术师的角度来解读,前辈的名字应该有这样的含义。”
远山湊看着屏幕,虽然对方无法面对面的看到他的反应,但他还是没忍住干咳了一声。
“你特地查了这个?”
“抱歉!是添麻烦了吗?”
对方立刻解释:“只是夜蛾老师在最近的课堂上讲到了这方面的内容……所以我就把认识的人都查了查,虽然之前没有告知——”
夏油杰解释的时候反应极快,说完了以后却又觉得懊恼:这样刻意反而显得关系疏远。
他向来擅长交际客套,小学和国中时期都当过班长,相当清楚应该怎样取得别人的信赖,并且将关系维系在不远不近的平衡位置。然而这一次向来无往不利的斡旋大法却突然失了效果,对方既是非术师又了解咒灵的辛秘,这种特殊的位置让人很难界定应该以怎样的模式来相处。
——是不是因为最近和悟这种缺乏距离感的家伙相处太多,所以才有些疏忽了和普通常识人的相处?夏油杰有些纳闷地想,可他在课堂上听到这方面介绍的时候,第一反应确实是去查一查那个人的名字。
好在当事人并没有介意,甚至还将这作为民俗学的一部分记了下来:“原来是这样!不过好像有些人的名字不适合用这种方法来解读……红莉栖(クリス)应该就是从英文当中所取得的音译。”
如今这个时代不遵循传统的人越来越多,姓氏和名字都格外五花八门,其中已经有很多都没办法用咒术师的逻辑来解释。夏油杰悄悄舒了一口气,很自然地接过话题,抱怨着连轴转的夏季结束以后,学业压力又重新卷土重来。
“天天出去工作的那段时间忙得分身乏术,现在被按在学校里学习,反而有点怀念能出差躲懒的时候。”
他说:“要背诵的东西太多了,而且都是生僻汉字。”
尤其是还有一个不学习就能考满分的优等生在自己的旁边,他的性格又向来不愿意服输,格外要强从不肯示弱。
他们平时出门也并非所有时间段都在祓除咒灵,五条悟会依靠着任务便利去选择那附近的温泉旅馆或者旅游景点,路上顺道会去书店购买漫画,等着辅助监督汇报工作的时候见缝插针地打游戏,总而言之,压力并不算特别大。
据说这种程度的“自由散漫”是一年级学生的特权,原本他们还需要老师带队来进行集团活动,但在刚开学就被气得七窍生烟好几次以后,夜蛾老师就果断放弃了陪这群熊孩子一起出门。
“反正你们两个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大事。”
他表示:“硝子的工作更忙,你们平时不要给她添堵。”
最近的授课内容终于跳转到了咒具和咒物,主要是对于巫毒人偶的防御手段、古代制作晴天娃娃来干涉天气之类的几个实用案例、拥有历史传承的好几种名刀匠……及如何给普通的武器灌注咒力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