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咒术界期待无纸化办公有些不太现实,但这种关键的、且需要大规模传播的内容,至少应该有一份用于下发给各个片区“窗”的电子版。
东京一共二十三区,三千七百万人口汇集在这里,就算按万分之一来计算咒术师的比例也有足足三千七百人需要管理。三千七百人凑在一起已经足够算作是一家大型企业,再加上这个行业所从事的工作关键重要又危险,理论上需要成体系的管理流程和通畅的信息传递渠道……但目前来看,作为这个庞大体系的神经末梢,远山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便捷。
“哈哈哈,因为要对接多名窗,优秀的辅助监督基本上都能把这些情报全部背过。”
远山湊“……”
虽然这听起来很敬业,但他还是大为震撼。
对接自己的辅助监督岩田先生是个非常敬业的人,一个人就担当着东京三个片区的对接工作,同时还要肩负起和政府相关部门联络、进行必要的交通管制、和咒术界进行对接等多方任务,工作压力可见一斑。
上次见面的时候远山湊就注意到,他偶尔会偷偷打呵欠,眼底也有着淡青色的痕迹,显然已经超负荷劳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咒术界有很多地方保持着近乎刻板的传统,这些传统有些好用,有些会让人非常痛苦——比如新年期间依靠民俗来发放破魔箭其实就可以称作是一个很聪明的手段,能够将文化习俗融入到祓除咒灵的工作中来,最大限度地对低等级的咒灵进行扑杀;但夏油君也曾经抱怨过咒术界繁琐的报告递交体系,每次出任务的报告书都必须手写,提交审核之后存档在高专的档案库里,永远用纸质形式封存。
“想要查阅的话还需要咒术界的批准。”
夏油杰当时的原话是这样“资料库里都是灰尘,不知道存放了几百年的东西,谁会没事干去查这些啊。”
远山湊也只能报以沉默。
这其实都是些珍贵的知识——和过咒怨灵不同,假象怨灵来自于人类的群体意识,既然千年以来“人”这种生物的思维模式和生物结构并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就可以从中推断,因此而诞生的假象怨灵也有一定的共性,或者说特点。
比如说裂口女、河童、天井下之类的传说和对火山地震之类自然现象的恐惧,即便经过了这么多年,生成的咒灵应该也都大差不差。
然而这样珍贵的资料竟然被锁在不见天日的档案库里,既没有进行数据分析也没有拿出来公开教学,可以说是□□裸的浪费。
然而腹诽归腹诽,至少目前的他自己还没有办法想方设法将这些珍贵文献全部都扫描成电子版,总结编辑成新课本给这些学生们学——这又是一个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的大工程。
重点重新回归当下。
一天之后,辅助监督“效率很高”地邮寄来了一摞新资料,上面有东京都及其周边县的“重点观察地点一览表”。表中的大多数场所都伴随着当地流传的怪谈传说,远山湊粗略翻捡看了看,不得不承认,咒术界虽然效率低下,但在其专业领域也的确做到了充足的耐心和细心。
——比如涉谷某医院某病床,痊愈的换人都会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但是用医院的检测设备检测不出来疾病,需进行跟踪调查。
——又比如地铁站的某区域,近年来发现了多起卧轨自杀事件,出现在这里的频率远超其他路段,怀疑可能存在咒灵的影响,需要长时间跟踪确定。
——埼玉县某地八十八桥,附近居民一直有在这里进行试胆大会的传统,“据说从桥上跳下去就能够和亡者对话”。
这些都还算正常,甚至还内容显得格外滑稽由于近年来的漫画作品当中发生了太多次东京电视台大厦倒塌的场面[1],以至于成了相关的群体潜意识,容易在此生成咒灵,暂时由在附近工作的■■和■■进行监视。
那两个名字还被特意涂黑,据说是为了防止姓名产生明确的诅咒指向性,至于都已经涂黑了还要怎样发布任务……那大概要依靠负责该片区的辅助监督拥有好的记性。
远山湊“……”
他从头到尾粗略浏览了一遍,只有一个想法好难啊,辅助监督这份工作,他就算真是个咒术师以后也不想干这个。
先去找了个无人自助式打印店将这些内容营业成电子版(当然不能忘记删除打印机的存储记录),紧接着是要对这些地址进行分析。有些场所人员流动密度大,也已经有固定的“窗”隔三差五进行盯梢,他需要筛选出来的就是那些相对偏僻的场所,再这种地方用无人机比靠人力省事。
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是实地对这些场所进行考察,有针对性地布置监视设备,并且设计出一有异常情况就反馈市井的提示系统。
从技术的角度上来看这些都不算太难,远山湊将自己的这个设想告知辅助监督,对方也表示了肯定,还多填补了一点建议“虽然山见先生的办法很方便,但是这些地点还是要每隔一段时间靠专人亲自去看一眼,不过如果有这样的手段,倒是可以适度拉长一点巡逻周期。”
“——为什么?”
基于对自己设计产物的信赖,他觉得这种人员冗余有些没必要“用傀儡(机器)的话,一天24小时不睡觉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