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细枝末节祝时雨就彻底不记得了。
在孟司意转学之前,两人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的最深的交集,是在中考前。
因为临近考试,孟司意却将近一周没来上课,因病请假。周五放学,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给了她一份学习资料,同时还有孟司意的家庭住址。
本来是让她和陆戈两个人去的,可那天偏偏陆戈有场篮球赛,电话里,他气喘吁吁的,匆忙的语气带着歉意。
祝时雨是一个人去的,孟司意的地址离学校有段距离,公交线路图查出来需要转车,她当时转乘坐了很久车才来到小区。
顺着门牌号找到住户,敲开门时,空气中隐约有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气体泄漏。
面前的人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祝时雨还没仔细看清他的脸,孟司意就一头栽进了她肩膀。
那时候她大伯母已经在医院工作,祝时雨匆匆忙忙扶着发高烧的孟司意下楼,在路上拦了辆出租,两人到达医院那会,已经入夜。
她那晚似乎一直守在他旁边,孟司意输上液后没多久就醒来。两人在深夜人满为患的输液室,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而她惦记着要交的作业,把输液室的椅子当成了课桌,蹲在地上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查看身旁人的吊瓶进度。
后来孟司意就正常来上课了,她碰见时好像关心了几句,之后两人并没有产生更深的交集,故事结尾似乎就走到了这里,
高一下学期开学,得知他转学后,祝时雨记得自己好像微微有些失落,心底有细微的担忧,不知道他在新环境会适应得如何。
但也只是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很快,她就被繁忙的学习和生活填满,慢慢的,记忆里的这个人也变成了道模糊久远的影子。
随着年岁渐长,时间流逝,新的事物出现又很快变成了新的过去,脑中的回忆逐渐增长,一年又一年,他的面容和名字在时间里淡去,只留下了记忆中的一角碎片。
祝时雨回顾着资料上的那张寸照,即便努力回想,也难以再把那张脸和当年记忆重合到一起,她切切实实的,忘记了那时的孟司意。
所有有关的过去里,他在她脑中,只剩下一个沉默寡言、身世可怜的男同学。
铄石流金,夕阳似火。
空调冷气充斥整个房间,外机运转发出轰隆响声,孟司意推开门,差点被冷空气激得打颤。
他换好鞋进门,洗完手擦干,最后在卧室找到祝时雨。
白日刺眼,落地窗外火红夕阳铺天盖地泼进来,她整个人严严实实蒙在被子里,在这泼天日光中把自己裹成了厚茧。
“怎么了?”孟司意走过去,一只膝盖抵上床沿,伸手,过去揭开她头顶的棉被一角。
“有点烦。”被子底下,祝时雨吸了吸鼻子,声音瓮瓮的,她过了一会,仿佛整理了一下仪容才出来。
蒙住头的大半被子被掀开,里头的人头发乱糟糟,胡乱贴在脸侧,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怎么了......?”孟司意放软声音,再度小心翼翼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