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什么。”北条夏树诚恳地说,“我也不喜欢同性,老实说,这不是我目前该考虑的问题,所以没有想过。”

“真是符合你风格的回答……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太过清醒,还是。”

贝尔摩德没把话说完,低下头看他设计的几套潜入方案,突然问:“这个女人,组织有做过深入调查吗?”

“我自己查过,履历没什么问题,除了她拍来的那件瓷瓶。”

“很奇怪啊。”贝尔摩德若有所思道,“她该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北条夏树沉吟片刻:“嗯,她的情史确实挺有故事的,我贴在第三页了。她是名导演小田的情人,但是同时跟小田夫人、小田的大儿子保持着越轨关系。”

“哦?你还会关心这种事呢。”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如他所言翻到第三页,漂亮的指甲在文字上点了点,“也就这种程度吗?”

“……?”

北条夏树深深震撼了,不过表情仍然保持着八风不动的样子。

出发之前,贝尔摩德脸上依然挂着犹疑的神情:“我总觉得不会这么顺利。”

任务过程只用了十来分钟,他在车上听了几首纯音乐,对方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她把它放到了后座的箱子里,又一次叹息般对他说:“那个女演员有问题。”

尽管无凭无据,贝尔摩德三番两次地提起,北条夏树也将这件事放到心上,抬头从后视镜看到瓷瓶的白底青蓝颈口,依照他的眼力倒也看不出真伪。

资料就放在手侧,他瞥了眼水原麻衣的证件照,是微笑甜美清纯的女孩。白色的衬衫领口绣着两朵小花,橙黄色花蕊,白色伞裙绕花心一圈,有点像雏菊,又大概是蔷薇的某一种。

“我还以为你会像Gin那家伙一样,说我总是毫无证据又想得太多,明明最多疑的就是他自己。”贝尔摩德翻找了下中央置物盒,“有烟吗?”

北条夏树义正词严:“对身体不好,忍一忍吧。”

贝尔摩德合上了盖子,漫不经心道:“这句话也得跟Gin说。”

北条夏树哽住了:“……”

也不是没有提过,不过每次提起,琴酒看他的眼神都相当玩味。

他的表情很镇定,但贝尔摩德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你是最不该怕Gin的。”

“……?”

“他对你还不够好么?”她说。

北条夏树终于绷不住脸上的神情,用一种震惊又离奇的目光望向她,无声地反问“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他很委婉地说:“抱歉,我不这么认为。”

“嗯……我想想。”贝尔摩德弯起手指,对着他的太阳穴比了个开枪的手势,“Gin有没有拿枪口指过你?”

北条夏树踩下离合,语气平稳自然:“当然。”

这令贝尔摩德有些意外,沉默了几秒钟。她想了想,又问:“是吗?你有向Gin提过离开组织的事吧,他又是什么反应呢?”

琴酒不会跟她说关于小朋友的事,他对此守口如瓶,从不正面回答;他也很讨厌她揶揄地喊夏树‘小朋友’。这事是贝尔摩德靠着直觉与微妙的职位结构变动中猜出来的。

很平平无奇的反应。北条夏树茫然地想。不过他确实在这件事上受到了对方的一些优待。

在他困惑的目光中,贝尔摩德微笑摇头,知道自己猜对了。

车行驶在跨海大桥上,她望着窗外半明半昧的昏暗海面。

想要离开组织的成员会无一例外地接受严格的审查,考核期漫长而折磨,组织将专门安排任务、反复确认该成员的口风与衷心,无法通过考核的人下场显而易见;并且,此后的十年都在生活在组织的监控中,稍有异动就会被清理。

而敢跟琴酒提这个要求的人,无一例外地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