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拧眉写着病例单,口吻严肃:“您怎么能放任未成年饮用烈酒?!江户川君才六岁!……还有这位北条君也是未成年,酒精过敏这么严重,万一出什么事……国内不允许未成年人喝酒!”
阿笠博士尴尬地擦汗:“家里的小孩子不懂事,趁我不在家……”
女医生给柯南开了口服的药,夏树却因过敏严重,要输液。
他想说自己讨厌打针,喉咙却又肿又痛,声音轻且嘶哑,难以说出清晰完整的话,女医生当然接收不到他的眼神电波,开完单子递给阿笠博士。
北条夏树生无可恋地坐到输液室的塑料椅上,仰头看着滴答滴答的吊瓶。
“我先带新一回去休息。”阿笠博士说,“等下再来陪你,送你回家。”
北条夏树摇摇头,用手机打字:【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怎么行?”
他想了想,又打:【不方便透露黑泽先生的住址,我会拜托他来接我。】
这个借口还算有说服力,阿笠博士犹豫道:“真的吗?”
【放心吧,你带工藤走。】
这么保证过之后,对方总算抱着昏睡的江户川柯南离开了。
北条夏树长吁一口气。
他不太喜欢麻烦别人,让人等在边上陪着输液,更觉得不自在。
中央空调悬于头顶,风声在静谧的夜里呼呼作响,夏树慢慢睡去。
……
明亮光线照在眼皮上,北条夏树睁眼,入目均是暖橙色。他正靠着栏杆远眺,悬日像是圆滚滚的蛋黄,天空泼着交织的粉橙油彩,将错落的钢铁森林衬得黯淡无光。
视野不错的建筑物天台。
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在医院,毕竟过敏的感觉太难受,做不得假,不可能是虚幻的。
于是他迅速做出判断,应该又在做梦了。
北条夏树转了一圈,终于在楼梯间背光的地方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那里坐着个男人,短而碎的银发因低头的身姿垂下,却盖不住深挺的鼻梁。他的腿很长,缩在这一方窄小空间里,实在显得有些委屈。
这人侧影辨识度太高,北条夏树几乎立刻认出他是黑泽阵。
他朝银发男人走过去,想看看他的脸。
上次见到的少年黑泽十七八岁,现在这位呢?
……好像和当前的黑泽先生差不多年纪?难道就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吗?
黑泽腹部受了伤,右手捂着,指缝间渗出猩红的颜色,沿着手掌轮廓滴下来。他摆弄完手机,平静地目视前方,再站起来往外走。
他似乎并没有被伤口影响到,脚步依然稳而轻,走了几步却忽然回头,目光精准地射过来。
北条夏树惊得脚步一顿。
黑泽阵注视了他片刻,忽然又靠着栏杆坐下了。
暖色夕阳光映在他脸上,将那对冰凉的墨绿色眼珠照得柔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问:“是你吗?”
北条夏树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