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怀遥勾了勾嘴角,环着他脖颈的手紧了几分,单膝跪在座位上,倾身靠近,很轻的在柏锦言的唇上落下一吻。
抬眸间,将柏锦言的面容纳入眼底,认真地问道:“那我可以联系一下孟阿姨吗?”
柏锦言正想加深这个吻,闻言顿时回过神来,当即说:“不行。”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斩钉截铁的回应。
乔怀遥顿住,而后不由得笑出了声,“这都反应过来了,我还以为……啊!”
话没说完,柏锦言直接将人拦腰带了过来,半抱着放在自己腿上,“别理她。”
和一个执拗的精神病人讲不了任何道理。
柏锦言从小就知道。
想和孟筝交流,最好的方式就是交易。
给她想得到的来交换你的想法。
在绝对完美这件事上,孟筝偏执到不可能回头。
乔怀遥向后靠在他怀里,柏锦言不让,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对于孟阿姨,乔怀遥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明明之前还不是这样,从柏叔叔去世之后,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
按照完美的模具雕刻,也不会在意柏锦言的想法,只要不破坏她的绝对完美,柏锦言做什么都可以。
一旦可能会破坏这份完美,那孟筝……
乔怀遥眼眸微垂,不着痕迹的掩去眼底的思绪。
有些他和孟筝之间的事,还是要当面处理。
上辈子,他几次联系柏锦言,都是靠着孟筝做中间人。
而那几次他要跟柏锦言说的话,又有几个字是被柏锦言知道的呢。
柏锦言指腹轻擦过他的脸颊轻捏了捏,把人往上抱了些,“在想什么?”
乔怀遥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说:“想这几天的安排。”
国际实验室参观的时间越来越短,其余时间都是交给学生自己安排的。
参观结束之后,学校也会留出来几天个人时间。
所以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乔怀遥给出的三天时间,是在三天之内确定可以出结果那种。
给自己留出了一个实验时间,这样容错率也会高。
乔怀遥拿过旁边的柠檬水抿了一口,“哥,你回去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柏锦言握着他修长的五指,以掌心帮他温暖指尖,轻揉着想了想说:“行程安排到两天以后,后天晚上差不多可以回国。”
柏锦言工作讲究效率。
身处一个地方的时候,把相同地方却不同时间的工作中和,把当日行程安排的很满。
乔怀遥说:“行,我看看时间,我来订票吧。”
如果实验结果能更早出来,他可以不参与学校准备的后几天假期,先回国。
事情都压到年关。
越接近年底的时候就会越忙,乔怀遥想把现在能处理的事情都先解决掉,最起码要把过年前后的那几天时间空出来。
柏锦言从背后环着他的腰身,下颚抵在他肩上,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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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在国际实验室待太长时间,但去的晚。
再加上入冬之后天黑的早,晚饭过后外面就已经亮起了路灯。
晚上还没到工作时间。
乔怀遥和柏锦言并肩走在院子里散步。
路上的积雪都清理到一边,前院清理的要更干净些。
后面这不供外人参观,加上乔怀遥有提前知会他们留下点雪,这边的雪就没怎么动。
只是把路清理了出来。
有些雪和地面灰尘触碰的那部分,也没有随意堆积,而是丢到了前院统一处理。
后面的雪很厚,厚厚一层躺下去也不会触底。
乔怀遥戴着手套,碰到雪花也没什么感觉。
倒是抓一把雪攥紧的时候,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些雪还会粘在手套上。
这样玩雪没有灵魂。
乔怀遥想把手套摘下来,他把玩着手里的雪团,垂眸间悄悄看向旁边正在堆雪人的柏锦言。
以为他没注意自己这边,结果下一刻便与柏锦言四目相对。
乔怀遥:“!”
柏锦言淡淡道:“不行。不许摘手套。”
乔怀遥:“???”
我还没说呢!
简直就是一脸茫然。
而且……
乔怀遥看着柏锦言已经摘下来放在一边的手套,“哥,你怎么能摘手套。”
“因为我年纪比你大。”柏锦言拍了拍雪堆,正色道:“等你什么时候比我年纪大,你也可以摘手套玩雪。”
乔怀遥缓缓挑起半边眉毛。
这像话吗?
比我做过的所有实验加一起都难。
乔怀遥微不可及的轻哼一声,趁着柏锦言不注意,悄悄松了松手套,用指尖点了一下雪。
那边柏锦言慢慢的团着一个球。
下面这颗雪球按压的不实的话,一会放上另一颗球,很可能会压散,上面的落地直接碎开。
加了雪上去,要反复按几次。
乔怀遥过去帮忙,手套试了几次之后,上面都凝出了冰渣。
他随手拍了拍,擦掉一些水珠。
柏锦言团了个基础形状出来,再堆雪的时候就戴上了手套。
雪很多,完全可以做一个非常大的雪人。
乔怀遥绕到雪球后面加固,慢工出细活,做的比较精致,简单一个下面的雪球就用了好久。
乔怀遥最后修整了一下形状,“这样就可以了。”
弄好一个底座,差不多也到了出门工作的时间。
让它自己在这冻着,等更结实一点再开始做第二个雪球。
乔怀遥拍了拍手,指尖有些发木。
雪化了之后,手套里难免会湿,再加上外面冷,手套到后面已经没什么用了。
柏锦言拿过他的手套,说:“回去换身衣服。”
“好。”乔怀遥从深雪的地方出来,随手捧了一把最上面的薄雪,几步跑到柏锦言身边,举起右手,“哥!”
“嗯?”
乔怀遥吓唬他,作势就要丢出去,但柏锦言不躲不避就这么站着,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哥你怎么都不躲一下。”乔怀遥放下手,跟他哥玩雪,从来没有打雪仗。
柏锦言轻笑了声说:“你又不会扔过来,我躲什么?”
他握住乔怀遥的手腕,将他手心的雪丢下去,“以前你哪次扔出来过?”
打雪仗被砸一下也没什么,但乔怀遥向来都是挥挥手,也不会真的扔出雪球。
倒是有一次,没扔出去,只是没拿稳掉下来了。
乔怀遥轻咳一声,“我那是让着你。”
“那我……”柏锦言薄唇噙笑,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酒店里走,漫不经心的说:“谢谢宝贝?”
乔怀遥楞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触及到柏锦言眼底促狭的笑意,不免偏开视线,下意识的说道:“不用……谢?”
话说道后面尾音微微扬起,乔怀遥自己都感觉哪里不对。
柏锦言面上笑意更甚,抬手想摸摸他的脸颊,但刚摸过雪,有点凉。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隔着羽绒服搂上他的腰身,握着袖口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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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路和司机都是踩着点来的。
在节目开始的前三十分钟出现在酒店门口。
乔怀遥换好衣服下来,陆路正靠在车边打电话,见他出来,匆匆说了句有事就把电话挂了。
可以说,这个时间看见乔怀遥准备跟柏锦言一起去工作现场,陆路一点也不意外。
甚至有点肯定就该这样的感觉。
陆路笑着招了招手,打招呼道:“晚上好啊小少爷。”
有了更好的称呼之后,陆路与时俱进。
这个称呼要比叫‘哥’听起来更顺一点。
他和陆路年纪差不多,被叫‘哥’反而会别扭。
乔怀遥说:“晚上好。”
说话间,柏锦言拉开车门,抬手挡在门框上,“先上车,外面冷。”
玩雪在外面待了那么久,虽然没弄得满身是雪,但在外面站的久了,那冷风一点点渗进来只会更冷。
车里的隔断都是提前下好的。
陆路上车连头都没回,直接让司机开车走。
乔怀遥单手撑着下颚,看着窗外倒退的雪景。
路上的雪大部分都堆积在绿化带上,车窗是单面可视玻璃,看的很清楚。
柏锦言翻看着一会的节目流程。
一个简单地访谈节目,八月份的时候就发了邀请,但那个时候时间没中和下来,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起处理。
节约时间,看过流程之后直接上台。
都是录播,后期也会有剪辑加工,很多问题不用特意背下来,到时候临场发挥更为合适。
访谈录制地址在纽约最大电视台,离酒店不算太远。
只是雪天滑,再加上现在雪化了不少,一天的时间足以让那些雪水结冰,车轮上挂了防滑链,开车的时候也要非常小心。
所以车速难免会慢一些。
再加上别的车被冰面影响撞到一起,前方路段直接被堵住,哪怕是晚上,该堵车也还是会堵车。
堵车等起来就没头了。
司机为了节约时间,在各个小路中穿插,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平时十五分钟的车程,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还在这个时间损耗在意料之中,到电视台也没有来迟。
哪怕是晚上,电视台也是灯火通明。
顶楼上的灯一直亮着,抬头看去,隐约也能看见里面是不是走过的人。
陆路在前面带路,“柏哥,这边走。”
大厦里的工作人员都各司其职,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碌,走廊里遇到的人倒是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