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妮尝了口蛋糕,从厚重的留海下抬起眼,惊喜地看向芙洛拉:“这是什么蛋糕?味道好特别,你可以教我吗?”
芙洛拉盈盈一笑:“当然可以,首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奶油奶酪的制作,再到咖啡豆的烘焙研磨,丝毫不给其他人插话的空间。
蘑菇头只能一边埋头猛吃,一边心急地寻找见缝插针的机会。
终于,在两人说累了喝茶的间隙,蘑菇头对莉莉娅支了支下巴,命令道:“你,过来给我添杯茶。”
莉莉娅:“……”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一次,芙洛拉抢在莉莉娅动身前就开了口,对蘑菇头说:“不好意思,她们两个是我的人,只为我做事,其他人想喝什么吃什么,请自己动手哦。”
莉莉娅感动地看了眼芙洛拉,连个眼神都没给蘑菇头。
“姐姐的人?”蘑菇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捏着嗓子道:“哎呀,想不到姐姐还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的人呢,我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啦。”
芙洛拉微微一怔。
这个蘑菇头虽然茶里茶气,但不得不承认,她这句话说的没错。
她确实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的人,从小就是如此,长大后虽然一直在克制,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暴露出本性。
看来还是得多注意一下,不能把身边的人吓跑。
芙洛拉这样想着,没有接话,难得沉默了半晌,倒是令蘑菇头挺不适应。
她摇了摇扇子,掏出从自己那里特意带出来的东西,啪的一下拍在圆桌上。
“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玩游戏怎么样?”
芙洛拉看了眼桌上的东西,眼前一亮。
“这是……”
这熟悉的花色,这熟悉的数字和字母,这不就是副图案古朴的扑克牌吗!
蘑菇头提议的玩法简单粗暴,一人抽一张,谁先凑齐规定的组合算谁赢,一局赌十个银币。
芙洛拉弯了弯唇,“这样玩多没意思,你们知道‘斗地主’吗?”
她们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斗地主,芙洛拉将规则说了一遍后,蘑菇头只觉得复杂极了,听着就头大,连连摇头拒绝。
汉妮倒是顿时来了兴致,“好,我投斗地主一票。”
少数服从多数,斗地主开始。
芙洛拉也不欺负人,前三局就当给她们练手,不设赌注,汉妮头脑聪明,玩了两把就已经基本上手,蘑菇头就不行了,三局过后还有点搞不清规则。
汉妮有点嫌弃:“不然你先在旁边看着,让梅先玩,她肯定已经看会了。”
梅是和她一起来的女仆。
蘑菇头怎么能容忍自己还不如女仆聪明,于是她硬着头皮开始玩。
第一局是芙洛拉是地主,汉妮带着蘑菇头这个猪队友负重前行,虽然很努力了,最终却还是地主的胜利。
芙洛拉笑着说:“这局就当还是给你们练手,下一局开始真的要有赌注了哦,一局十个银币,请先拿出来吧。”
蘑菇头直接掏出一枚金币,汉妮出门没带钱,于是摘下了一只耳环做抵押。
芙洛拉看得有些惊讶:“这不是红宝石吗?汉妮,这么贵的东西,你还是收回去。”
汉妮疑惑地眨眨眼,“贵吗?这种东西在我以前的家族里,都是给小孩子当石头扔着玩的。”
所有人:“……”
汉妮小姐,朴实无华,深藏不露。
玩游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几人感觉才玩了没几局,蘑菇头才刚完全搞懂了规则,就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芙洛拉虽然是老手,但汉妮的头脑确实非常灵光,两只红宝石耳环赢赢输输,最后还剩下一只,另一只由芙洛拉笑纳了。
蘑菇头自然是输得十分惨烈,她本想好好坑芙洛拉一笔,谁知道她整出这么个难得要死的玩法,让她把带出来的两枚金币全输完了。
蘑菇头忿忿道:“芙洛拉姐姐,我还会再来的!”
“……”
芙洛拉和汉妮对视了一眼,脸上写满了同款无语。
不过,有人上赶着送钱,芙洛拉怎么会不要呢?她礼貌地笑着说了声好。
-
芙洛拉让莉莉娅帮忙,把耳环上的红宝石完整地取了下来。
就像她脖子上的祖母绿项链一样,这颗宝石的颜色像极了某个人的瞳仁。
戴里克……天马上就要黑了,芙洛拉的心跳逐渐有点不受控制。
怎么办?在做了昨晚那种难以启齿的梦后,她还能坦然自若地面对他吗?
事实证明,她的脸皮比想象中厚一点。
当两个人在月光庄园门口见面时,芙洛拉的内心居然反常地平静了下来,甚至还能笑着招呼对方进来坐。
做了那种梦又怎么样?只要他不知道就行了。
只要她不说,他就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男仆装的少年站在门口,面对芙洛拉的热情招待,有些不自在。
戴里克看了她一会儿,偏过头去。
在芙洛拉看不见的身后,他伸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后腰。
好像,它们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不。”他依然不看她,语调听起来有些强硬:“不进去。”
“为什么?”
芙洛拉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反常,心里一惊。
该不会他昨晚又在窗外看到了什么吧?!她睡着的时候虽然是无意识的,但不排除她疯狂蹭腿,甚至动了手的可能性……
她连忙看了眼她房间的窗外,那棵老树的树枝已经砍光了,除非来了个猴,否则根本不可能徒手爬上她的窗。
芙洛拉稍微安下了心,像往常那样热络地去拉他,撒娇道:“不可以,我让你进来你就得进来——”
一阵怪力袭来,芙洛拉整个人向后踉跄一步,被少年推倒在地。
她双手撑地,震惊地看向戴里克。
戴里克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不过这在芙洛拉的视野中并不明显,她看不见他的慌乱,只能看到他似乎无动于衷,冷漠地站在原地。
“你……”
戴里克刚准备上前扶她,爱玛和莉莉娅先咋呼着冲了出来,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收手。
“小姐你怎么了!”爱玛把芙洛拉扶起来。
“你怎么不知道帮忙扶一下?”莉莉娅不赞同地看向戴里克,“就站在那里看吗?真没绅士风度。”
“好了好了,”芙洛拉赶忙止住话题,“摔倒这种小事,我自己站起来就好了,哪有那么脆弱,之前我走夜路也天天摔倒,早就习惯了。”
这句话是真的,她最开始适应这幅夜盲症的身体时,走夜路总是会摔跤,刚开始她摔疼了还会一个人哭鼻子,但现在已经耐摔多了,轻易不会掉眼泪。
爱玛和莉莉娅急忙安慰她,戴里克听到这句话后却怔住了。
走夜路,会摔倒?
为什么呢?
她不会看路吗?
还是说……
“你真的不进来?”
芙洛拉已经被扒拉过一次,也就不打算强求,她看着戴里克问道。
黑发少年的嘴唇紧抿着,犹豫许久,摇了摇头,转身向庄园门口走去。
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可怜,芙洛拉不禁想。
……等等,她都被人家推开了,还同情呢?
同情个蛋蛋!
芙洛拉冷酷地转身,进屋吃晚饭。
晚饭过后,芙洛拉去窗边看了一眼,小傻子没有赌气离开,他笔直地站在门口,为庄园守夜。
她的心里有些微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他为对象做了春梦的原因,她现在面对他时,似乎情绪起伏比以前要频繁。
芙洛拉想了又想,拉来爱玛和莉莉娅,开始说姐妹私房话。
“就是说,你们有没有做过,和男人亲密接触的……那种梦?”她尽量淡定地问道。
爱玛和莉莉娅冷不防被这么一问,都愣了半天。
芙洛拉见状连忙道:“算了算了,你们应该还没到那个年纪。”
她准备起身离开,两人连忙阻拦。
“不不不,做过的做过的!”
“正常人谁能不做春梦呢?小姐不要怕,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芙洛拉:“……”你们还给我科普上了。
爱玛一脸坏笑地凑过来,“所以,小姐梦到谁了?”
芙洛拉:“…………”
怎么一上来就问得这么直接?!
她正准备说没谁,莉莉娅却道:“还能有谁?整个庄园里除了杰克森和戴里克之外……”
“咳!”
做贼心虚的芙洛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爱玛在这种时候格外聪明,当即一拍巴掌:“杰克森不如戴里克长得帅,所以是不是戴里克呀,小姐?”
芙洛拉彻底败给这俩人了。
“你们以后别做骑士,去做侦探吧。”她认命道。
爱玛和莉莉娅对视一眼,惊讶极了:“不会吧,不会真的是戴里克吧??”
芙洛拉:“?”
“难道你们刚才是在套我话?”
想不到她一世英名,却栽在了这俩人手里。
确认过真相的爱玛和莉莉娅没怎么取笑芙洛拉,只是小小地打趣了几句,并感叹戴里克是真的长得好看,恐怕是个女人都没法不动心,就是人傻了点。
芙洛拉想到什么,说:“其实也不完全是他……”
“我做梦的时候,好像还听到他和我说话了,可是那声音不是他本人的。”
梦里的声音比戴里克的要低沉,空灵一些,有点像……
有点像主神大殿那位!
芙洛拉被这种发现震惊得不能自已。
“噗——”
这次换爱玛喷出了嘴里的茶。
爱玛惊讶地捂着嘴,难以置信道:“小姐,您、您爱上了戴里克的身体,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路吗?
还是说……
“你真的不进来?”
芙洛拉已经被扒拉过一次,也就不打算强求,她看着戴里克问道。
黑发少年的嘴唇紧抿着,犹豫许久,摇了摇头,转身向庄园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