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偷走时年纪尚小,在这里呆了五十年也无人教导,至今还是小孩子心性,也不奇怪。
木槎这时候已经稍稍冷静下来,接受了朱标的劝告,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于是对木小一道:“是,我们是要混进城里去捣乱,小一,你有没有什么消息好叫我们知道?”
“我可以给大家开门,把你们都放进去,他们不会知道。”木小一道,“但酆都里都是鬼魂与恶妖,有阳气的生人一进去就会暴露的。你们得想办法乔装打扮。”
橘非率先表示自己可以变成美丽女鬼,肯定不会被人看出来。
邹普胜建议道:“那么,我可以和橘兄装作是一对夫妻,公子假冒我们的儿子。”
落单的赵轻涯想了想,还是不好插入这个刚组建出来的家庭里,开口道:“在下做你们的护卫好了,就做……在追杀中被敌人斩断头颅的死鬼。”
他拔出剑来,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用剑穗蘸着流淌的鲜血,细细在脖子上画了一道血线,干涸后还挺有模有样,乍一看确实像是曾经没了头。
朱标点点头:“好,这样一来,木十三可以做我们的老管家。我们是新死的,在野外被强盗谋财害命的一个富户,这安排如何?”
大家都觉得可以。
有了身份,接下来就是阴气阳气的问题。朱标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五颗药丸分给众人:“这是我师父炼的丹药,吃完后十二时辰内看起来都会和鬼无异,没什么缺点,只是时间一过,我们要是还在城中,只怕会被厉鬼们撕成碎片。”
“十二个时辰内定然可以出来的!”赵轻涯轻松一笑,接过药丸一口吞下。
短短几息,药效发作,他们就都和死鬼差不多了,身上阳气泯灭,阴气四溢,看那浓度,还是刚死不久的新鬼。
木十三将手贴在城门上:“我儿,你在这里等着,爹解决了把你抓去的人,就回来找你,以后我们照样游山玩水,再也不分开。”
“好。”木小一道,“我就在这里等!要是你不出来,就算是死,我也拉几个垫背的。”
两妖互相承诺后匆匆分别,一行人进得城去。
城中照样昏黑,阴云笼罩了整个酆都,整个城池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纱布,模模糊糊,叫人看不清楚,冰冷的感觉顺着地面向上蔓延,似乎在和天空应和。
阴影在隐约可见的巷道和楼阁房屋中蔓延生长,风四处刮着,没有具体的方向,也没有具体的来源,就是那么肆意乱吹,吹得朱标的头发乱成一团,糊了他自己一脸。
他不由得加多了供应给眼睛的法力,试图在阴气妖气混杂的空气里看得更清楚些。
建筑与装扮意外的,与普通的城镇没什么两样。较为低矮的平房有许多,高楼也有不少,要说不同之处,只是它们的布局很怪,似乎是围着城中心绕成了一个圆圈,犹如迷宫,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生人如果误入,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且这些屋子全都有一个奇怪的门牌,门上还挂着一个白色的灯笼。
灯笼们发出飘忽的白光,隐隐绰绰,随着风势晃动,为大到没有边际的鬼城里点亮了白昼本不需要的火光。
而放眼望去,鬼城最中心的,被亭台楼阁们拱卫的地方,矗立着一座仿佛通天的黑楼。它的墙面燃烧着并不真切的紧贴着的红色鬼火,顶处位置插进了黑漆漆的阴云里去,电闪雷鸣中不断有白色的闪光绕过,分在可怕。
这是一栋妖魔造就的魔窟。
朱标仔细看去,发现这楼修得并不粗犷,反而精致异常,雕梁画栋,檐牙高啄,窗户中还有灯火闪过,妖影鬼影交替在窗纸上映出,所居住者甚多。
橘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老板,这里好像不大对劲啊,我总觉得有陷阱似的。”
“要是对劲,那才是奇怪。”朱标回答道,“聚拢妖鬼,强留阴气,本来就违背天意,这里要是一派平稳和谐之意,我们就等死好了。”
赵轻涯打量着四周情况,颇为好奇,左看右看,说道:“这街上空荡荡的,半分人影,啊不,是半分鬼影都无,真是奇怪。”
确实,现在走在石板路上的只有他们几个,脚步声在长街中回响,清晰可闻,似乎能传遍整个城市。
风吹起来,将嗒嗒的声音传得更远。
橘非不停的回头看去,它害怕极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瑟瑟发抖地揪住了邹普胜的衣袖,意外的,真的表演出了西子捧心的精髓。
朱标道:“既然是鬼城,也许作息是颠倒的,他们昼伏夜出的可能性很大。”
“鬼也要住房子?”赵轻涯问道,“这房子是不是纸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