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用的借口是出门拜访某位高人,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模模糊糊说了一通,地点都是瞎编的,也难怪他们写信来问。
“你替我回了吧,就说后天我请他们吃饭。”
“是。”
庭院里寂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响着,魏忠德侍立在朱标身后,两人听竹赏月,好一阵子没人说话。
竹子的清香与食物的馥郁纠缠着,沿暑夏的热气而上,朱标的恍惚这时才真正散去,体会到重回真实的痛快。
“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吗?”
魏忠德思索片刻:“回主子,后院胡氏四月时生了公子,按王爷留下的名册,取名朱桢。达氏也查出来有孕了,估计会在十二月生产,有大夫看了,说也是男孩,王爷就给取名朱榑。”
“桢,刚木也。榑桑,神木,日所出也。”朱标叹气道,“还真是一家子的木属了。”
这是朱元璋的意思,朱标能吐槽,魏忠德是不敢的,故而没有回话。
“还有吗?”
“二公子、三公子不好好读书,让王爷给打了一顿,哭着找您,没有找到。”
“……也算是意料中事吧。”
魏忠德提起早就备在一旁的茶壶,为朱标倒了一杯茶水:“除此以外便没什么了,王爷凯旋回来,江南大局已定,宵小们皆不敢造次,城里城外欣欣向荣,没有什么不好的。”
朱标沉默片刻:“拱卫司有消息给我吗?”
“没有。主子想知道什么?”
“这件事……算了,有消息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奴婢记住了。”
“天不早了,我这里不需要人,你退下去休息吧。”
挥退魏忠德,朱标去了书房,整理好这两个月镇妖处送上来的文书后,天差不多亮了,他从后门骑了一匹马出去,直奔钟山。
在晨曦的光照下,钟山神圣而又朦胧,小金龙一入龙脉的区域,顷刻间就活跃起来,脱离朱标的身体,在他手边飞舞徜徉,学着骏马的样子四爪并用,肆意在空中奔跑。
和以前一样,朱标还没到山顶上,黄修竹便下来迎接。
“公子早上好。”黄鼠狼一身青色蓑衣,脚踩布鞋,手里抓了只兔子,笑眯眯的,“张道长和周大师设了阵法,石人此刻在茅屋中困着,您为它而来?”
小金龙凑到黄修竹身边,好奇地闻了闻他手里的兔子,它还没见过这种生物,显得十分感兴趣。黄修竹见状撒开手,让它用尾巴卷住自己的早餐随便观察。
“是,我来找石人。”
“那老朽就不打扰了。”黄修竹弯腰拱手道,“您有事叫我。”
“好,这根面条麻烦你照顾。”
小金龙一愣,反应过来朱标是在说自己时,他已经走远了,只好气地抽倒一棵大树。
茅屋在山巅之上,朱标到那花了一点功夫,他站定时,石人正在一圈篱笆里,面朝完全升起的太阳吞吐着东来朝气。看着它的背影,朱标竟想起了韩山童,他们简直像极了。
“殿下来了。”
“你叫我殿下?”
“起义既然成功了,我从此就为殿下镇守国土,现在唤您殿下,以后唤您陛下。”
朱标道:“这场梦真的只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