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圣旨颁下,将这里变得不再平静。
“爹,你真的要上京?”
刘基自顾自地收拾着包袱,丝毫不理睬身后的长子,甚至转过身去避开他。
见他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刘琏换了角度站好,确保自己能出现在老爹的视野里,苦口婆心道:“爹,朝局这么凶险,眼看胡惟庸就要不行了,他这时候向圣上奏报,请您去应天,明显是居心不良。您哪怕晚几天出发也好啊。”
“晚几天就不用走了吗?”
“多晚一分,便能多看一分形势。”
“你还年轻,你不懂与人相争的乐趣。”刘基摇摇头,“等你入了官场就明白了。”
“这能有什么乐趣?背后捅刀子的乐趣?”
“他们要我去,我就去嘛。”刘基不以为然道,“圣上既然同意了丞相的要求,说明圣上心里有数,去回味回味京城的刀光血雨也好,省得骨头都生锈了。孟藻,你不放心,就和我一去如何?”
“这是和谁去的问题吗。”刘琏急得背手乱转,“爹啊,你看,你原先做修士有多潇洒,不说长生不老,我都有白头发了,你也显年轻。现在呢,已经看着和咱们家附近的街头老翁一般老了,我昨日出门一问,他还没您年纪大呢。”
“那又怎样啊。”刘基转头问道,“你觉得爹与街头老翁相同是吗?也该坐在树下乘凉,什么都不用管是不是?”
刘琏没说话,但明显是那个意思。
“哼。”刘基在家休养了几年后,显然比原来轻松多了,那种年轻时的活泼和乐观又回到他身上,“我就要去,你娘、你还有你弟弟,谁也管不了我,奉旨进京,天经地义的事。”
“这和要被幽禁的王爷进城有什么区别。”刘琏叹着气,失去灵魂一般疲倦地坐下。
“你以为我缩在家里就躲得过去吗。”刘基道,“躲不过去的!迟早有人能想起我,不是胡惟庸,还能是王惟庸、李惟庸,只要我还活着,陛下也忘不了我。”
刘琏站起来了:“那我陪您一起去。”
“也行。”刘基想了想,把所有包袱都挂在儿子身上,压得他差点跪下去,“走,马车在门口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