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斗争开始

地里的人陆陆续续收拾家伙回家,李氏走在最末,和谭二户肩并肩地走。

观察了下身后,见没人,小声和谭二户嘀咕,“我看青牛的亲事有着落了,三弟妹肯定会让娘出钱,咱得想法子才行。”

谭二户挑了一上午的粉,满心只想着午饭吃什么,没仔细听李氏说了什么,嘟哝道,“想什么法子,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难道他们还能越过他娘去?

李氏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仍气得不轻,又看了眼身后,语气略冲,“娘的钱不是咱累死累活挣的啊,都给青牛娶媳妇了青阳他们咋办?”

青阳是李氏的大儿子,七岁多了,整天跟着青河他们上蹿下跳不见人。

谭二户道,“青牛娶媳妇能花多少钱,你当咱娘是王山媳妇呢!”

李氏气噎,她想说的是这个吗?家里若只有青牛一个男孩就算了,三房还有好几个,而且虽然谭青文娶媳妇没要邱婆子拿钱,保不齐谭青武和谭青槐成亲就问邱婆子拿钱呢,她们不好好谋划,等到青田恐怕连渣子都不剩了。

她把话嚼碎了说给谭二户听。

谭二户不感兴趣的别开脸,不耐道,“你想那么多作甚,有娘做主还能让青阳他们娶不着媳妇?”

李氏更是来气,“娘死了怎么办?”

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谭二户瞪她,“你咒娘?”

声音不小,前边的人悉数回眸看着他们,谭广户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清着喉咙问,“二哥,你说谁咒娘呢。”

他素来与李氏不和,去年又因谭青草的事和李氏闹得差点分家,有机会刺李氏当然不会放过。

谭二户尴尬得胀红了脸,狠狠警告李氏,随即大步追上谭广户,“我开玩笑的。”

是不是玩笑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谭广户搂住谭二户胳膊,“你得管管二嫂,咱娘为这个家操心多少,她不知恩就算了,躲在背后咒娘像话吗?青草的事要不是娘兜着你们两口子能被唾沫星子淹死你信不信。”

谭二户连连点头,挣脱谭广户桎梏,“我信我信。”

他也觉得李氏过分了,他娘操劳几十年落到李氏嘴里竟是恶毒的诅咒,得亏他娘性子好,换了旁人耳光早招呼过去了,他回眸再次警告李氏,让她不准再说,

李氏气得心口快炸了,她是咒邱婆子死吗?不是害怕邱婆子把钱给大孙子后死了她连诉苦的地儿都没有吗?

偏谭二户老实巴交的没成见,和谭广户有说有笑,李氏气得捶胸。

做爹的不为儿子将来考虑,她做娘的不能不操心,为今之计,只有当家。

她谎称有事要回娘家,把粪桶扁担给谭二户,谭二户不像青牛逆来顺受,数落李氏,“家家户户都忙,你回娘家做什么?”

“我昨晚梦见爹生病了,回家瞧瞧。”

村里人多少有些迷信,比如梦到河里有牛会淹死人,梦到河里有鱼会走大运,梦到牙齿掉家里人会生病或死,她用做梦当借口,谭二户气归气却不敢拦她,假如李老爹真不好他不让李氏回家岂不落得个不孝的名声,他蹲着身,把扁担放在左肩,问刘氏“什么时候回来?”

“看爹是不是好的,看了就回来。”

李家离耕田村好几里路,来回得耽误不少功夫,谭二户沉吟,“那你回来直接来地里。”

论勤快谭二户最佩服刘氏,要是地里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她能夜夜睡地里守庄稼,耕田村没有人不夸刘氏的,李氏就不行,有些时候还佯装生病在家里偷懒,碍于他们是夫妻他从没和外人说过,否则传到他娘耳朵里要李氏好看。

李氏仓促的说了句好掉头就跑。

速度不比刘氏慢。

谭广户看着她背影似笑非笑,“二嫂肯定找李家人商量大事去了。”

他将大事两个字咬得重,谭二户心里不自在,知道谭广户指青草的亲事,有媒婆来村里打听适婚的姑娘,给了些甜头就把闺女卖了,卖之前经常回娘家,想到远嫁的青草,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也不知...”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邱婆子嘴角下抿脸色铁青的望过来,他忙改口,“也不知青桃煮了什么...”

邱婆子冷冷的哼了声,没有说破。

青桃已经做好饭菜瞪等着了,看几人出现在外边大路上,忙去打热水让他们洗手。

邵氏和郭寒梅在清理篱笆旁的泥,两人洗了四箩筐红薯,泥堵住了篱笆前的雨水口,婆媳两清理得满头大汗,邱婆子进门问了句,尽管从谭广户嘴里知晓两人用了大半缸水心下不喜,但看两人挖泥挖得狼狈不已便没说难听的话,“先吃饭吧。”

邵氏答了声,“好。”

直起身,腰酸疼得不行,昨晚起邵氏就不痛快,觉得郭寒梅不旺夫,今天看她更不顺眼,尤其邱婆子说先吃饭她还假惺惺的卖力挖,一副挣表现的姿态看得邵氏更不爽,碍着邱婆子在,耐着性子道,“下午再弄。”

“我再挖几下。”

婆媳相处是门学问,邵氏进门到现在都陪着小心,从不敢顶撞邱婆子,听郭寒梅这话不就是顶撞自己吗?脸不受控制的沉了下去。

郭寒梅隐约感受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灼热许多,收手直起身,惴惴不安的喊了声娘。

邵氏像没听到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