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美好的月色、如此动人的月夜,一个陌生的绝世美人醉倒在你的房间里,你的心会不会痒痒的?
陆小凤是个男人。
他不仅是个男人,还是男人里最风流、最多情的那一种。江湖之中,已不知多少女人曾骂过他是禽兽、是畜生,但这并不代表,他是柳叶眉那样的真禽兽、真畜生,女孩子那样骂他的时候,往往都是带着一种甜蜜的娇嗔的,是带着一种不一样的意味的。
这足以证明陆小凤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了。
但陆小凤却也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越漂亮的女人,往往意味着越大的麻烦。而一个主动上门的绝世美人,通常情况之下,意味着这背后有危险。
理智上来说,陆小凤应该立刻跳起来转身就走,不过是多让掌柜的再开一间上房的事情而已,这并没有什么,他又不是没钱。
可他的那一双腿,却好似陷进了流沙之中一样,杵在哪里,动也不动。而他那双神气的眼睛,也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卧榻之上的美人。
他忍不住想,若这里是个花园,这美人醉卧芍药花,又是怎么样一副动人的美景呢?
床幔在夜风之中飘动,让这美人酣睡的面容看不太清楚,陆小凤忍不住想要靠近,去看一看这位美人的真容。
他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提起手里的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这才一步步的朝那美人走去。
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或许是对美人的一种不敬。
他站在床榻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纯白的美人。
她睡得正香,脸上泛起了一种醉人的酡红色,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夏夜虽凉爽,但是喝了酒的人,总是很容易感到闷热的,这美人也不例外,她睡得不是很舒服,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焦灼的薄汗,将她本来就不甚整齐的碎发黏在脸上,倒是让她呈现出了另外一种美感,一种……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美。
她看上去真的很柔弱、很柔弱,柔弱到令人忍不住去想,她为什么会出来喝酒呢?
这样柔弱纯洁如玉兔一般的美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才会放任自己醉去呢?
陆小凤忍不住伸出手,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像是一个亲昵又体贴的情人一样。
就在这时,这美人忽嘤咛一声,似乎有要转醒的意思。
陆小凤双手抱胸,竟然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床榻的边缘,就这么等着她醒过来。
美人幽幽转醒,睁开了那一双如秋水一样的眼睛。
她的眼睛也是极美的,却不是那种顾盼神飞的明艳。她的眼角微微向下垂,眼眶有些红。
她的双眸并不是全然的明亮,而像是带着一层惹人怜爱的水汽一样……用这样的眼神去看某个男人一眼,那男人的半边身子不酥了,那才怪呢。
她好似还犹在梦中,根本没看见陆小凤,嘴中喃喃道:“水、我要喝水……”
她的声音也是又娇又软的,好似一只兔子的柔软可爱的皮毛,软乎乎、娇怯怯。
……简直无一处不美。
陆小凤顺手就拿过了茶壶,在茶杯里到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唇边,懒懒道:“喏,水。”
美人似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屋子里是有人的。
她微微一愣,朝陆小凤看了过来,陆小凤的嘴角上扬,也正在看着她,他一不说话,二不解释,好似他们根本就不是陌生人,而是一种十分熟稔的关系一样。
陆小凤一向都是有这种魔力的。
他很英俊,英俊的男人好似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感,但陆小凤却不然。他是个相当神气、相当可爱的男人,他若是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绝不会去讨厌他的,即使只是第一次见面,也很难有人会拒绝陆小凤。
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给这美人喂水喝,这美人呆呆地愣了三秒钟,然后真的低下头来,去噙那水杯里的水,陆小凤十分贴心,将杯子微微的倾斜,好叫她能够更容易的喝到水。
她喝水的样子却实在可爱的很,嘴巴一动一动的,小巧的鼻尖也一抽一抽的,不太像人,倒像是陆小凤小时候养过的小兔子似得。
……至于那只小兔子的下场嘛,一不小心跌死了,被陆小凤烤来吃了。
半杯水喝尽,美人才抬起头来,她揉了揉眼睛,把眼角揉得更红、更惹人怜爱了些,然后又忽然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舔了舔自己的手,好似立刻要卧倒睡觉。
……啊这!
这可真是太不见外了!而且为什么要舔自己的手呢?好奇怪。
陆小凤板起脸,道:“陌生男人递给你的水,你也敢喝?”
美人歪了歪头,一双翦水秋瞳就这样软乎乎的望着陆小凤。
她简直已睡懵了,这句简单的话,她都思考反应了好一会儿。半晌,她才有些恍惚地道:“……好像是哦。”
陆小凤忍不住笑了。
他有些悠闲的坐在榻上,背靠着卧榻,一条腿曲起,拿着酒壶的那条胳膊十分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手上一晃一晃的,连带这那酒壶也一晃一晃的。
他道:“想不到还是一位呆美人。”
一个陌生男人在她睡觉的时候出现在了这屋子里,这美人却好似完全没有被吓到,她又揉了揉她的眼睛,好似很困倦的样子。
她“啪叽”一声,整个人又摔回了柔软的床榻之上,侧卧着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喃喃道:“你说我呆?我呆么?”
语气像是娇嗔。
陆小凤唇角的笑容就越荡越大了。
他是个很直接的男人,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半卧着的美人身上,他的神色之间,难掩兴致。对于女人来说,这种毫不顾忌的目光其实是非常具有进攻性,也非常失礼的。
但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神奇,“失礼”,只要掌握在一个合适的度量之内,就是一种能勾得人心痒乎乎的情|趣,太寡淡或者太过度,则会让人不适。
陆小凤从来都没有练习过怎么用眼神去勾引女人的,但他就是无师自通了这一点。
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这才勾着嘴角道:“或许你是故意要走错屋子的?”
美人半眯着眼,一只胳膊都耷拉在塌边,听到这话,她好似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走错屋子了。
她忍不住看了陆小凤一眼。
那眼神也是娇怯怯的,陆小凤被这双眼尾下垂的眼睛扫了一眼,就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已缩紧了,一抽一抽的疼。
她的双眼实在是太纯洁、太无辜,可是她的嘴唇却略微有一点点的丰厚,带着一种嫣红的色彩,就这样歪歪斜斜、毫无防备的躺在这里,总好像有一种引|诱旁人去亲吻的感觉。
纯洁、干净的美人,吸引力从来都不在于纯洁之上,而在于那种不谙世事的纯洁被破坏之后的动人风采。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男人的破坏|欲。
陆小凤也有破坏|欲,他的破坏的欲念还十分的可怕,哪个女孩子若是见了,非得哭着骂他禽兽不如不可。
他的眼神就变了,而在这种眼神之下,美人居然还完全的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危险,她下意识的去啃自己的指甲,半晌,她选择放弃思考,不肯回答陆小凤的问题,打了个哈欠道:“啊……困死……”
陆小凤冷不丁地道:“你不能睡。”
美人不太明白。
陆小凤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这白兔似的美人儿,唇边荡出一抹颇具有趣味的笑容,他故意用一种很冷酷的语气道:“姑娘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是不是该来一出夜审娇娘的戏,好好拷问拷问你的来历。”
这真是一句残酷至极的话了,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对一个孤独娇弱的女子说出这话,那毫无疑问意味着这女子有的捱了。
陆小凤这样的男人,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但江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说不准的。
独自一人行走江湖的绝世美人,若是没两把刷子,早不知道被掳到哪里去了,哪里还能一个人夜半喝酒,一个人醉醺醺地卧倒在一间房里呢。
陆小凤的心里痒痒的,有些好奇她的来历,又止不住的犯欠,这才说出这么一句残酷可怕的话来。
可是她实在是困倦得要命,她喝多了酒,整个脑子简直就和浆糊一样,听陆小凤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的话,也没找到其中的关键词,她敷衍似得嗯了几声,好似已马上就要睡着。
打扰这样一位美人的睡梦,真可谓是一种罪过了。
可陆小凤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罪过的男人。
他忽然冷冷道:“我真想一盆冷水把你泼醒。”
……美人被这一句话都吓得清醒了几分。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睛还瞪得有点大,看起来有点委屈,控诉道:“为什么呢?”
陆小凤就忽然笑了。
一阵夜风忽然吹进来,将陆小凤头上的发绳吹了起来,在风中飘扬。这英俊的男人,此刻的眼神却并算不得明亮,也一点儿不清澈,反倒是有一点暗,有一点危险。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样的话,就能让你的酒醒一醒。”
美人又放松下来,不住的打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陆小凤说话:“非要我酒醒做什么?我一没害你,二没打你。”
陆小凤淡淡道:“如果你清醒的话,我就能问你一个问题了。”
美人道:“什么问题?”
陆小凤扬唇一笑,忽然凑了上来。整个人都已将这白兔似的女孩子拢住,他身上那一股危险的酒气,也就拢住了这娇软如白兔一样的美人。
白兔美人很是娇小,她喜欢把自己团成一团,这样子反倒是让她更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了,陆小凤凑上来,只觉得他似乎很轻易就能将她拢入自己的怀中了。
陆小凤的呼吸里,也带着醉人的酒香气,他的目光落在了白兔美人那艳红的红唇之上,哑声道:“这样我就能问一问你,愿不愿意同我住上一晚了。”
美人懒洋洋,软绵绵地翻了个身,好像觉得他很有意思似得,嘴角慢慢地勾起来,半晌才道:“你现在难道不能问?”
陆小凤直起身来,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不能。”
美人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醉还是醒,你现在若是答应了我,明天早上醒来反悔了可怎么办?你要是明天反悔了要打死我,我是死还是不死?这可是一笔糊涂账,不能这么算的。”
他只是风流,又不是下流,不喜欢做趁人之危这种事的。
美人道:“那也是嘛,那不管啦,明天早晨醒来再说吧……”
陆小凤:“…………”
陆小凤板着脸,硬邦邦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美人的眼睛都已经困得睁不开了,懒洋洋地敷衍陆小凤:“……嗯。”
陆小凤就笑了,凑到她耳边,仿佛威胁一般地道:“男人都是禽兽,知道么?”
美人困得叽里咕噜地说胡话:“……禽兽是什么?好吃么……唔,不能吃肉,肉不好吃,还是青菜好吃,花也好吃……”
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