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命中注定之人迟迟不来,念着这或许也是天意,也甚是乖巧,便同意了父母的安排。
抛绣球的楼高三层,小楼独立,红绸四起,鞭炮轰隆,敲锣打鼓的一样不少,气势起来了,热闹也就来了。
约是杨家条件太好,乘龙快婿的机会难得,广陵也有部分人不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迷信,不少男子纷纷向楼里的姑娘怒表心意,喊几句“非你不可”还不够,更有人拿了范闲的情诗来凑数,把“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大声念出。惊得范闲为他们的直白鼓掌,大夸这几位仁兄为爱痴狂,感天动地,逗得躲在他衣袖里的李承泽笑得里直打滚。
终于,万众瞩目之下,新娘登场了。只见她早已穿了一件红艳艳的喜服,神态悠闲地迈上了高台。众人眼中,杨姑娘虽是武家出身,但身上莫名添了一份书香气质,秀雅淡泊,只有笑起来时美目流盼,热情似火,千娇百媚又风情万种。虽是喜服,这身衣服也颇具杨家特色,腰封收束,灵巧活泼,配上穿这衣服的美人,更是让人自叹不如,赞叹连连。
只是,在百姓的欢呼声中,独留范闲一人满脸困惑。他见这杨姑娘双眼细眯,满嘴龅牙,一颗黑痣点在她的下巴处,整张脸像是涂了层油,在楼上娇滴滴地一笑,又一番搔首弄姿,真是东施效颦。范闲很久没见过这么丑的姑娘了,加之刚才下肚的年糕,胃里真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他发出灵魂的呐喊:“有毒啊!这绝对有毒!”
范闲拉过身边一位男子。那男子手上举着块红绸,颇像范闲“穿越”前为偶像发疯的姑娘们,呐喊尖叫。四周环境嘈杂,范闲只得跺脚大声喊道,“兄台,兄台,你瞎了吗!那台上的人,丑得不像个人呐,她不是人!”
那男子很激动,只听到了后面半句,害羞得说道:“没错,她不是人,她是仙女啊,如果能和她成亲,我做鬼都愿意!”
“……”
“她还救我呢……杨小姐真是,火辣辣,哎,我都不配看她一眼。”
范闲虽然早就明白,这世界还是瞎子多,众人审美一直令他忧心忡忡,但时至今日,他只能由衷感叹一句:“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不由得范闲再多想,他只不过无意间一个抬头,台上的杨姑娘与他“不小心”来了个四目相对。杨姑娘见他也看向自己,又是莞尔一笑。范闲冷汗直冒,这是她看上自己了?
他双腿一抬就想撤退,袖子里的李承泽怒道:“不准走!”
话音一落,袖子里又是被一阵猛掐,范闲疼得嗷嗷大叫,捂着手臂哀求道:“殿下,饶了我吧,她好像看上我了,我不想啊。”
李承泽恶劣地笑了一声,接着袖子里又传来恶魔般的声音:“就是不准你走,小范大人文武双全,玉树临风,又有神光护体,才不怕那姑娘命中煞星,你快去抢绣球,定是一段金玉良缘,小王我准了。”
“……殿下!您要玩弄臣,能不能看看场合,下次还有机会玩,这次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