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年糕碗哐 一声落地,胸口像是燃了一团火,李承泽暗道不对劲,一个漂亮的翻身下了屋檐,杨府人来人往,不是藏身之处,他见后院中仍挂了红布头的桂花树,利索地一蹬脚,将自己藏在了桂花树冠上。
他下意识驱动了腰上的捆仙锁,那傻绳子见他不舒服,在身边寒虚问暖、点头哈腰。李承泽见了心烦,不知怎的脱口一句:“去找范闲。”
直到那绳子消失在了落日的暮色里,李承泽还扯着胸口的衣襟黯然失色,暗骂自己娇弱多事,好不容易独自出来溜达一圈,找那家伙干嘛。
被捆仙锁绑来时,范闲还有些不明所以,自己正躺在床上为李承泽的事情发呆,反反复复思考自己对那人的情感,这根叛变自己多时的绳子突然出现,二话不说把自己捆了个紧实,五花大绑丢到了一棵桂花树下。
范闲怎么瞧这儿怎么眼熟,心道这不是杨府吗,一声“范闲”就把他拉回了现实。范闲左右张望,不见人影,正纳闷,又是一声“抬头”钻入耳蜗。
他抬头,梦如初醒,不禁暗骂李承泽又是犯了什么毛病,是受了自己哀魄的影响想在树上安家了吗?这杀身鬼已经完全没了要杀人的样子,恢复了大人姿态,一双长腿光;[];/裸地挂在树梢头,整个人裹在昨日婚宴留下的大红布头里,长发半披,害羞遮掩着自己的身体,局促地坐在树梢,神色慌张又胆怯。
范闲吞咽了口水,努力摆平心态,心道还好杨家后院来人不多,一鬼这副打扮坐在自家树冠上,岂不是天下奇闻。
“殿下,您这是干嘛?”范闲甚至怀疑李承泽是故意考验自己的耐力来了,这可真舍得下血本。
李承泽脸色一凶:“少废话,我衣服呢?”
“……”
“大约是天黑了,我就变回来了,赶紧拿出来。”
“……”平心而论,范闲还是喜欢李承泽小娃娃的模样,虽然凶,但煞气迷你了至少十倍,他就不怕了。他惋惜地叹了口气,将衣服从乾坤袋里拿出放在树下,扭头等李承泽换衣服。
李承泽脸皮薄,明明范闲转过了身,也不肯下树拿衣服,让捆仙锁把衣服捞上来,心里还是不放心,让范闲又走远几步才肯换衣。
事毕,范闲上前替他用合欢花木簪挽发,对着他白净的后颈盯了半晌,心想李承泽自己不自知,若是衣服领口大些,后肩上的印痕定是暴露无遗,赶紧后怕地帮他把领口拉紧了些。
李承泽未觉异常,拍掉衣袖上的桂花,说道:“东南方向有欲魄的气息,休息几天再走吧。”他瞥了眼范闲,眼里有些不屑,“你抓紧时间养伤,到时候别拖后腿。”
这番决定对范闲的身体自然是有益处,对范闲的钱袋而言,可就遭了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