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倒显得叫人的一方格外的无礼
先是省略称谓不知所云,接着又大声地喧哗。尤其是最后一句喝止,因为急切而拔高了音调,引得附近的几个仕子皱眉,纷纷停止交谈,面带不豫地望了过来。
方脸士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审视,他的脸上有些烧,暗骂世家子惯爱装模作样,拂袖走出凉亭。
原以为,以这些所谓天才的傲气,最初的一句挑衅足以惹怒他们。反唇相讥也好,怒气勃发也罢,只要在这个会上发作,任凭你有天大的才华,也免不了一个气量狭小、不敬前辈、恃才放旷的恶名。
却没想到这个崔颂年纪不大,忍性却是了得,不仅装作没听出他的嘲讽,还若无其事地朝他行礼,自顾自地调头离开?
果如恩师所说,这些世家子心机深沉、沽名钓誉,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
想到自家才华绝世,却因为出生而处处被世族官宦压一头,终其一生不得志的老师,方脸士子掩去眼中的热意,在众位士子的注视下走到崔颂跟前。
“在下汉阳贺纬,无名小卒耳,久闻君之大名。纬想与君把臂而谈,却见君匆匆而过,避之不及,不由急切了些……刚刚若有言行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自称贺纬的士子说得客气,话中却夹着针:前辈想要和你切磋文学,你为什么躲?难道是嫌弃这个前辈没有才名,不配和你交谈么?
除此之外,他还为自己的失态作了解释:因为迫切地想与名士交流学问,一时心急,没顾上礼貌问题。而他之所以心急,也是因为这位“名士”对他视而不见的缘故。
这些弯弯绕绕,含沙射影,崔颂未必全懂,但暗埋在其中的恶意,他就算是捏着鼻子也能嗅出来。
千言万语,崔颂一言以应对之:“这位仁兄,我适才是去更衣……”
我刚刚是去上厕所,所以和你打了招呼就走了,有什么不对吗?
一听是贺纬半路拦人,为了所谓的切磋不让人去上厕所,众人看向贺纬的目光顿时变得十分微妙。
贺纬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你 ”
崔颂并袖一揖,笑道:“承蒙贺兄厚爱,既如此,不若我们结伴同行?” 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