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一条左手,承受两个人的体重,带着一个大包袱爬上这面难以攀爬的山壁……不说四米,纵然高度缩减一半,也是难如登天的事。
以崔颂的判断,如何不知其中的艰辛,如此言之,不过是找理由,不想让他留下罢了。
“崔弟之谊,嘉铭感于心。”郭嘉站稳身,抬起手,并着剑柄拱手一礼,“只这世上许多事都由不得人,并非一个‘想要’、‘不愿’便可任意左右。
“崔弟不必心忧于嘉,水能将人溺毙,亦能以身相托。
“待到水起,嘉或能凭借箱板等物随水上游,再不济,也有这牛皮囊做气袋,这便是天命给予的一线生机。
“借着此壁爬上洞顶的生机也不过一线,崔弟何必执着,拘泥这毫无意义的同进共退?
“所谓各安天命,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眼见洞中的水没上大腿,崔颂仍没有行动,郭嘉不由皱眉:“为何不走。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等你讲完。”崔颂朝他一笑,一点也不急地搭着胳膊,“继续讲啊,我洗耳恭听。”
郭嘉:“……”
“等水满上来,正好真的‘洗一洗耳’。”
见郭嘉被他噎住,崔颂上前两步夺过自己的佩剑,随手一抛。
反正要攀岩逃生,这么长的佩剑是不可能带上的。郭嘉估计也是看着这点,才拿自己的匕首与他交换。
郭嘉勉强站稳:“你……”
“此剑名为‘履霜’,郭兄可知何意?”
郭嘉盯着他的面庞,只见他神色安然,看不出任何心绪,慢声道:“诗曰:‘纠纠葛屦,可以履霜。’礼曰:‘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凄怆之心,非其寒之谓也。’易曰:‘履霜而坚冰至。’无论哪句,都可做自警之用。崔弟将此剑起名‘履霜’,是想遵循君子之心、君子之孝还是君子之智?[2]”
崔颂摇头:“这是君子的解释,非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