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枝越发长大,此念头在石次郎心中萦绕不去。
首先,妹妹是个怪物,没有喜怒哀乐,和寻常人一点都不同。石次郎想:简直是妖怪托生。
其次,她长得比母亲还要好看,小小年纪就有远超大人的美貌,在吉原,美貌代表力量,也代表危险。
他不得不多打好几份工,在几家茶屋轮流做见世番,就为了多挣一份口粮钱,矫健的身手是为了打跑年纪远胜自己的男客而练出来的。
[我讨厌她,却因为母亲的临终话而不得不保护她。]
他经常想:要是小枝因为疾病死掉就好了。
“呼——呼——”
“呼——”
石次郎在剧烈地喘息,他手臂上、脖颈上、脸上、头发上都有粘稠的血液,脚底下是一滩扩散的黑色的血,它原本是红色的,与泥土混合后,色泽诡异。
成年男性的尸骨倒在地上,形貌凄惨,他身上有不同的伤口,砍伤、刺伤、割伤,不用怀疑,制造它们的人就是石次郎。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板斧与匕首落在地上,十指插进干燥的发丝间,他嫌弃自己的冲动和愚蠢,嘴上说着讨厌小枝,看到她的脸时,还是一把背起奄奄一息面部血肉模糊的妹妹,背着她在冬日雪地里走十三里,寻找到附近最好的医生。
当他回到吉原,看见那些人渣时,又达成了仇恨与冷静的微妙平衡,设计将人从茶屋引出来,用早准备好的板斧与匕首,夺走他的生命。
[该怎么办?]剧烈运动后,石次郎坐在地上,平复呼吸,刚才是他热血上头,除了“杀”以外什么想法都没有,达成目标后脑子清醒了,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将自己的嫌疑摘出去。
石次郎想到很久以前,看见的场景,瘦弱的男人啃噬穿漂亮羽织的贵客,他惊恐极了,捂住自己的嘴才遏制出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后又屏住呼吸,只当自己是一块石头。
他动也不敢动,太阳升起前,吃人的恶鬼消失了,他蹑手蹑脚地接近男客人的尸体,在见世番与警察赶来前,摸走了他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