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要一起死的,哥哥。”
石次郎张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妓夫太郎看他们,却不由回忆起很久以前,他跪在地上求童磨救小梅的模样。
当时的画面与现在的画面好无违和感地重合在一起,而这似曾相识的宿命感触动了他留存人性的内心。
这是他长久以来食人鬼生涯中难得的共情。
“小鬼。”他认真地问,“你想活下去吗?”
“你想带着你的妹妹,永远的,不用东躲西藏地活下去吗?”
……
[又出什么事了?]堕姬刚换下她口中难看的和服,就拉开通向二层平台的拉门,扶木栏杆往下看,她上楼时街上还风平浪静一派祥和,现在却乱套了,穿绘家纹羽织的仆人大摇大摆,毫不顾吉原的规矩,从东茶屋走到西茶屋,横冲直撞,那些本该维持秩序的警察就跟死了似的,管也不管,各家的见世番对不守规矩的客人很有意见,就跟部分人起冲突,他们拳脚相向。
自北方吹来的风呼啸而过,把挂在屋檐下串绳上的红灯笼吹得左右摇摆,有几具灯笼里的烛火直接熄灭了。
作为她身体一部分的腰带从地窖里、土墙后的柴堆里、绕围墙而生的小溪里悄无声息地蹿出来,它们蠕动、探头,向四面八方延展,如果真实存在的蟒蛇。
腰带把搜集到的信息传递给堕姬,她闭上眼睛消化一会儿,终于明白今晚闹剧产生的原因。
[我要吃了他们!]她大发雷霆,对把吉原搅弄成泥潭的公子哥们。
她习惯潜伏在宁静的花街,哪怕是兴风作浪,当弄潮儿的也必定是自己,往更深了说,堕姬喜欢一尘不变的,所有男人膜拜自己女人嫉妒自己的花魁生活,而这生活的基点就是井然有序的街道。
“哥哥跑哪里去了,也不出来管管。”她抱怨说,“太宰那混蛋也是,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就不要到处凑热闹。”
堕姬披上羽织跑出去,就为了寻找太宰。
黑色西装外套与高挑纤细的身材是太宰的标志,除此之外,他的气质也与多数男人不同,如果小梅汉学造诣精深,恐怕会用“鹤立鸡群”来形容。她很快捕捉到了太宰的背影,从后侧看,他的西服没有紧贴衬衫,后腰上可能别了东西,有块布料线条不仅不流畅,还鼓鼓囊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