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如此,不紧不慢又懒洋洋的,那话语的尾音宛如一个小钩子般拖长了语调。
朝臣还几乎未见过何玉轩这等长篇大论,把何玉轩这番话消化了片刻,就有人不满地说道:“何尚书这话未免太大胆了些。大明乃中央之国,万岁自有上天保佑,哪有你这般危言耸听?且倭寇的威胁严重,若不能处理得当,就算开放了通商的城市,不过又成为下一个袭击的地方而已。”
何玉轩懒懒地眨了眨眼,“臣说句难听的话,在战争这一件事上,打败仗就是原罪。战役只有胜与败的说法,从没有说避而不见就能取得胜利。如果大明需要靠着回避的政策来取得庇护,不就说明大明的海军是废物吗?”
这话轻轻柔柔,却仿佛掷地有声!
“竖子尔敢!”这话把兵部侍郎气得七窍生烟,
宋、辽、金、元的兵部虽然号称是掌管着天下兵马,实则是不掌兵权的,可明朝不同,身为兵部尚书,金忠是能负责着所有武卫官军选授简练,简而言之是有“权”。这让兵部比前朝都有了些底气,虽然刚刚金忠并未发话,可是他身后的兵部侍郎已然气急。
何玉轩淡淡抬眼看着那兵部侍郎,“你道我敢不敢?”
那视线刺得兵部侍郎竟有点背后发凉。
可何玉轩的话依旧是那般疲懒,就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金忠轻咳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你越距了。”
兵部侍郎忍了忍火气,低头说道:“臣刚才口出狂言,还望何大人恕罪。”言尽于此,他还不软不硬地刺了何玉轩一句。
这摆明了他认为的“口出狂言”到底是谁。
何玉轩懒懒地微合着眼,那闲暇散漫的态度丝毫不作回应。
这等忽视更让人气急了。
这是午朝,而不是外面的菜市场,虽刚刚那瞬间偶有争端,可有金忠出面按下后,这话题最终又落回了夏元吉的手中。
夏元吉也万万没想到何玉轩说话会那么的直接,并且毫不留情地撕下了遮羞布,这几乎是踩遍了所有海军的痛脚,那位兵部侍郎是有过从军的经历,自然会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