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i,hi再来。”
徐沁满脸不自在地坐在钢琴凳上,距离他咫尺之遥的江侜予却十分淡定,微凉纤细的手指按住他的喉头,还叮嘱,“找到吞口水的那个感觉,hi——i……”
一方面是镜头就在不远处,另一方面是他跟江侜予杠着杠着、不知不觉就把自己赶鸭子上架了,眼下叶濉竟然还在一旁眼巴巴围观,那视线既热切又羡慕,看得徐沁都忍不住怀疑“眼前这家伙说不定真有两把刷子”……
到了这份上,他只好艰难地开口跟唱,江侜予的指尖就按在他喉结上方,徐沁几乎有一种命脉被人捏住的错觉,嗓音也愈发紧张:“hi、hi……”
“嘴巴不要张得太大。”江侜予忽然凑得更近,在他嘴边比了个小小的“o”字型,“保持口腔不要超过这个距离,一个这么大的开口就够了。”
徐沁完全不懂他这是什么原理……以前的声乐老师也从没有这样教过。
然而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江侜予素净的眼皮、秀密的眼睫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微微一眨就像蝴蝶振翅,眼底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含着一层流动的水光,看起来从未有过的轻软、温柔。
徐沁心头一阵砰砰乱跳,一时间忘记了羞耻,居然鬼使神差地张口,乖乖跟着江侜予的指挥唱起来。
如是重复跟唱、套旋律、调整距离了若干次,江侜予终于点点头:“现在可以套进歌词唱了,要记得刚才的感觉。”
“就像是对着宇宙许下一个梦/星光浩浩荡荡/掷地有声……”
徐沁其实没有抱多大希望,他之所以跟着学,一是为了完成他哥交代的任务,二是一时被江侜予给蛊惑了,迷迷瞪瞪地跟着配合了一通,抛弃过往的一切经验,全在江侜予的引领?->>赂抛摺?br/>
谁知道一张口,他自己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惊愕地停下,抬头望向江侜予。
旁边的叶濉、樊亮、姚思邱竟然比他还激动,一脸欣喜地围过来,樊亮抢着道:“卧槽,予哥你是真的牛哇,我还以为小叶只是偶然呢,原来你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徐沁因为震惊过度,都顾不上计较樊亮说他“腐朽”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缓慢眨眼:
这、这是他唱得出来的声音吗?!
“这是属于短期见效明显的办法,针对性强,也代表普适性弱。”江侜予却很平静,继续说道,“回去还要反复练习,把这个感觉刻在肌肉记忆里,才会真的有效果。”
徐沁已经呆了,摸着喉咙机械点头。叶濉在旁边双手交握,俨然一个小迷弟:“哥,为什么他唱的是‘hi’?他跟我的问题不一样吗?”
“很明显不一样啊。”姚思邱还是有些声乐基础的,“你的声音是虚、薄,徐沁的以前是太沉、太厚,听着就沉甸甸的不通畅,予哥,你这样是教他把高音虚唱吗?”
“不是,是让更多气流从他鼻腔中出来。”江侜予摇了摇头,“他最早接受的声乐训练,应该是以美声为主,美声的发声习惯往往喉头位置太低,所以一唱流行乐就会痕迹很重、格格不入。”
徐沁嘴唇翕动两下,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确实急着学音乐,就缠着父母稀里糊涂给他找了一位知名的歌唱家老师,然而一个不适合的发声习惯,却持续影响了自己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的训练,声乐老师们不是没有告诉过他要“改掉过去的美声习惯”,可是他不懂原理,又为曾经跟过知名老师而沾沾自喜,迟迟甩不掉心理包袱,所以一直以来的练习也就毫无效果。
曾经他为此怨过老师、怨过家人,甚至怨过与他一同参加节目、却轻松表现得比他更加抢眼的选手……
殊不知解决问题,只需要近在咫尺的一个“hi”而已。
“……江、江侜予。”徐沁声音艰涩地叫了他一声。
江侜予似乎毫不意外,抬起眼睫看他,瞳眸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