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打水,一盆一盆地打水,“哗啦”地倒进寝殿中的浴桶。
而后就着这沁凉的水,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整个人浸泡进去。
可不知怎么回事,没一会儿,那原本微凉的水就变得温热,带起一阵一阵的燥意。
白修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换着新水,而后一遍又一遍地等着这水变温变热,再一遍又一遍地把它换掉。
循环往复。
终于,意识受不住这样焦灼的温度,开始疲惫,开始缥缈,最后昏昏睡去。
白修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烟紫色的云霞在窗外蔓延,也给室内晕染斜照出一片烂漫深沉的光辉。
水终于彻底凉了下来,心也冷静了许多。
白修从水中湿淋淋地站起,被晚风一吹,带起一身瑟瑟的寒。
他瑟缩了一下,却没有用术法祛干净一身的水,而是用巾帕慢腾腾地擦拭着,再慢腾腾地穿上衣服,却连鞋也没有穿,赤着脚踩着地板,走到了镜子旁。
镜子中的人肤色已恢复了正常,桃花样的粉终于褪去,反露出了点儿苍白,被落日与夜幕的光辉交错照着,像是镀了层冷色的瓷釉,腻白而没有温度。
一切都很正常,令人满意。
可唯一不正常的是,头顶钻出的两只兔耳,它们粉嫩嫩的,旁若无人地搭在那漆黑的发顶上。
白修伸手摸了一下,细短的茸毛扎在手心,痒。
现在他终于知道,那当日不符合常理一般,无论如何都变不回去、藏不住的兔耳意味着什么了。
他面无表情地念着心中的口诀,没一会儿,两只兔耳被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两只人类正常的耳朵半掩在乌黑的发丝下。小巧,玲珑,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