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忽然扭开头去,声音喑哑了几分。

——刚才说的那些话,对时之棠没兴趣了,现在看见的是我,那些话,是真的吗?

他望着别处,不敢望钟悠悠,不自在的同时,又有几分紧绷。

他就像是猛然被塞了一口糖,实在有些不知所措,甜得晕头转向。后知后觉想要求证,这糖他真的吃到过。不是假的,不是骗他的,对?

钟悠悠明知道秦曜在想什么,却眨眨眼,坏心思地装不知道:“什么?我刚说什么了?”

所有情绪全都被打断,秦曜陡然失落。

他闷闷地,用脚碾碎了地上的碎石,道:“……没什么,我去开车来。”

他正欲走,身后的女孩却忽然勾了勾他的手指头。

一刹那,细细挠刮处,痒痒的感觉如同墨水入了宣纸,晕染开来。

秦曜心动不已。

然后,他听见钟悠悠带着笑意的低声:“那话都是真的。我心里也是那样想的。”

……

秦曜呼吸窒了一秒,随即,有什么在胸腔中疯狂生长,是狂喜的情绪。他等了许多年,等了许久,也以为将继续等下去。因此他不大相信这是真的。钟悠悠肯回头,他以为这只出现在自己的肖想和奢求里。

不管原因是什么,不管是为何会回头,只要肯回头就好。

但现在,耳边的声音、身边的呼吸声都不似作伪。

他静默了几秒,心脏跳得飞快,快得有些丢脸。他没有回头,怕轻易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可他不知道他耳根到脖子已经红了,已经泄露了。

隔了好半晌,他声音里已然带了哑:“嗯。”

……

空气一时寂静,晚风吹来,沾染了粘稠泛甜的味道。

钟悠悠盯着他看了半晌,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而与此同时,黎东平还不知道自己班上学生正在干着什么该死的甜美的事情,他正和十九班几个科任老师连夜批改试卷,改到一半真是想吐血。

见英语老师最早批改完,回家陪老婆去了,他羡慕嫉妒恨,吐槽道:“我还真是坚强,这种能气死人的卷子,我一晚上改几十份,居然还没有心肌梗塞。”

语文老师呵呵了:“黎老师,您可就别抱怨了!你来看看你们班学生的潦草到医学院都不收的字迹,这特么谁能认得出来?!”

语文老师是个很漂亮的女青年。黎东平连忙赔笑:“语文老师您消消气,晚上请你喝芒果汁。”

语文老师冷笑一声:“两杯。”

一旁的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纷纷冷笑:“请客单独请不太好,不叫上我们?”

开玩笑归开玩笑,这十九班的作业和试卷的确不好批改,一大半人都是鬼画符,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