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管家和下人们面面相觑。虽然一向知道豪门多秘密,但这次的秘密实在具有原/子弹的威力,炸得他们久久回不过神来。几个人完全失音了般,待在厨房面色各异。

能在这里干的基本都是人精,平日里偶尔也能从钟母的三言两语中揣测出些东西,可都是些零碎的信息,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居然,大小姐并不是真正的大小姐,而是鸠占鹊巢的野鸡。被他们视作野鸡的钟悠悠,却是钟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怪不得最近钟家人对两个女孩的态度发生了剧变……

当年换孩子的那个人是大小姐,哦,不,孟诗萱的生母?就为了荣华富贵,把别人孩子偷走,这人品道德太败坏了!

几个下人都是有孩子的人,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自己孩子一出生就被换走了,跟着别人颠沛流离,而别人的孩子却被自己宠在手心,要什么就有什么……

那自己孩子该有多可怜!她们光是代入自己家的孩子想一想,都觉得心口犹如被剜走了块肉,疼的不行。

“太恶毒了,我简直无法想象!”于妈忍不住道:“怪不得我说怎么二小姐反而和钟夫人长得更像,大小姐和钟夫人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那我们之前那样对待钟悠悠,我们也太过分了……”

是了,之前她们不明事理,以为钟悠悠是钟先生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女,所以对钟悠悠态度从来不好,毕竟,只要是女人,都对出轨小三厌恶不已。

而现在得知真相后,她们的心情简直复杂极了。

明明这整件事情里,最无辜的是钟家被换走的孩子钟悠悠,活生生被夺走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来了钟家以后,还要被钟家人无视,被她们看轻,生活在孟诗萱的阴影下。怪不得二小姐都要搬出去了!

站在冰箱旁的下人感慨万分,小声道:“不是我说,前阵子听说二小姐成绩越来越好,要是她一开始就成长在钟家,她早就比大小姐更优秀出色了?”

于妈最为愤怒,她是将这些年钟家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的,没忍住冷笑道:“还二小姐大小姐呢,我看钟诗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三年前已经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谁的话,怎么不和自己亲生母亲走?居然连提都没提过,还不是贪图荣华富贵!”

“快别这样说。”管家道:“现在你瞧着钟家人是更偏向钟悠悠一点,但谁知道到时候结果如何呢,他们可是还没有对外公开这件事,你们也少碎嘴一点才好。”

说到这里,几人一时之间都有些为钟悠悠忿忿不平。

倘若换成他们自己的孩子,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莫名奇妙被人换走,受不到教育,甚至连饭都吃不好,颠沛流离,贫穷辛苦的,他们真是要心疼死了!凭什么?换来的孩子凭什么有资格占了别人的一切?

就该原样奉还才对!

孟诗萱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脑子里一直清醒地被噩梦纠缠。连日的担惊受怕导致她是真的有点发烧,下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说是熬药,但熬好了居然还没送来。

她揉了揉苍白疲倦的脸色,套上睡衣外套下楼。

厨房里只有于妈和另一个下人在忙碌,管家似乎是见钟父钟母出差,便提前睡下了。孟诗萱只觉得这几个下人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都过去了两三小时,药不仅没熬好,还跟忘了这件事一样。

她强忍住心中的怒意,蹙眉问:“药还没好吗?”

于妈正在清洗明天的菜,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孟诗萱的错觉,她觉得于妈和另一个下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都是敬重中带着呵护关爱,可现在,那眼神竟然很是复杂,像是看什么笑话的眼神。

“问你们话呢?”孟诗萱口干舌燥,进了厨房下人居然连杯水也没给她倒。

“行了,知道了,待会儿就送上去。”于妈扯起嘴角,有点讽刺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落在孟诗萱眼底,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还有,于妈的语气都带着一股子敷衍,甚至是隐隐的不屑。

她道:“给我倒杯水。”

没人理她,厨房里两人各忙各的,跟没听见似的。于妈脸上甚至还显露出些不耐烦。

孟诗萱边咳嗽边发怒:“于妈,你怎么回事?”

于妈也正在气头上!你说你鸠占鹊巢,还有什么好装大小姐的?不让出身份也就罢了,先前也没见你对二小姐有什么愧疚啊!野鸡!她登时黑着脸,把杯子往大理石瓷台上一搁:“自己没手吗?非得使唤我们?!”

杯子质量好,倒是没碎,但那一搁可真是气势汹汹!

孟诗萱惊愕住:“……”

她隐隐意识到什么,脸色猛地“唰”白了,死死握着手指,指甲快掐进手心里——

这两个下人,是不是听见什么了?是钟母告诉她们的?钟父告诉她们的?还是钟玺佑告诉她们的?难不成是刚才听见了自己和钟玺佑的对话?

孟诗萱出生到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冷眼和轻蔑为何物,现在,于妈的态度犹如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她气得耳朵嗡嗡响,差点站立不稳,但她知道,要忍,必须要忍。她定了定神,自己过去倒了杯水,沉默上楼。

待她走后,另一个下人才呼出一口气:“我真是吓了一跳,你说你,钟家又没说不认她这个女儿,你何必和她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