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极有可能是第二种猜想。
温梨笙大力地捶打窗子:“放我出去!”
很快外面的动静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寂静,温梨笙着急:“外面有人吗!”
忽而一声轻响,窗子的闩锁被打开,温梨笙不知道是谁,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见窗子打开,外面站着谢潇南,他俊俏的面染了些许血迹,一双眼眸黑得发亮,看见她之后染上轻微笑意,低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温梨笙的情绪经过几次巨大的起落,见到谢潇南的瞬间仿佛全身都没了力气,撑在窗台上,皱着眉努力忍了忍,却还是落下泪来,开口带着些许抱怨:“你去哪里了呀?”
谢潇南抬手擦了下她的泪,却忘记自己手上都是血,一下将她白嫩的脸也染红了,轻声哄道:“是我不对。”
温梨笙擦了擦脸上的泪:“不是你不对,是那些坏人该死!”
谢潇南侧身,让她往外看:“嗯,全都死了。”
只见庭院内洒了大片大片的血迹,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那七个黑衣人已经全部毙命,正被随从捡着尸体往外搬。
“乔陵鱼桂呢!”温梨笙要从窗子里翻出去。
这次谢潇南没有阻拦,在外用手扶了一把,让她顺利的翻出来,说道:“受伤了,在医治。”
温浦长站于庭院中,身上的衣袍也染了血,温梨笙看见之后连忙跑过去,着急道:“爹你受伤了吗?”
温浦长见她眼眶红红,面上带着惊慌和恐惧,心软地揉了揉她的头:“没有,我在河坝一带遇见了埋伏,世子赶来的及时,将他们全都降服了,却不想他们还派了人来这里。”
温梨笙转头看了一眼,就见昨日白天在河坝便遇上的那个与阮海叶一起的姑娘,正被捆了双臂押在一旁,嘴里塞了锦布,见她看去还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温梨笙顿时勃然大怒,对着走来的谢潇南说:“世子,这些恶毒之人定要狠狠惩罚,直接杀了的话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谢潇南看着她眼睫上还挂着小水珠,却十分气恼的表情,也想像温浦长那样摸摸她的头,但他双手全是血,若摸上去肯定会污浊了她的秀发。
于是轻笑应道:“好。”
尸体被清理干净,传来医师给伤者治疗,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已经是后半夜。
血腥味盘旋了许久才散去,温梨笙洗了把脸去看鱼桂,她身上的伤已经都处理好,正躺在榻上,见她进来便要起身,温梨笙忙将她按住:“别乱动,今夜你辛苦了,回去之后奖励你好吃的。”
鱼桂笑着说:“多谢小姐。”
在她房中坐了会儿,打算去看看乔陵,一出门就见已经整理干净的谢潇南在门边,她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谢潇南眉头微微皱着,一副郑重的模样:“你随我来。”
温梨笙心中咯噔一下,害怕是什么事,连忙跟上去,就见他带着自己直往厨房而去。
进去之后就见火炉烧得很旺,锅里的水不断翻滚着,也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散发着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
谢潇南站在锅前,皱眉道:“你来瞧瞧,这面是不是熟了?”
温梨笙走过去,见里面的面条在大火之下飞快滚动着,咕咚咕咚冒着泡,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我也不大清楚……”
温梨笙与谢潇南是一样的,从未下过厨,压根就不知道这面条怎么样才算熟,不过瞧着这火和翻滚的水,想来盖上锅盖煮一会儿就能熟透吧。
温梨笙把想法告诉了谢潇南,谢潇南觉得有些道理,将锅盖盖上。
“世子是饿了?”她道:“为何不让下人煮呢?”
温梨笙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周围压根就没有下人,似乎是被谢潇南特意支走了一样。
谢潇南说道:“只是煮碗面。”
温梨笙疑惑不解,转眼就看见锅里的水翻滚沸腾,从锅盖里溢出,流得灶台到处都是,她惊叫一声:“溢出来了,溢出来啦!”
谢潇南忙去拿锅盖,看了一眼里面的面:“这应该熟了吧。”
“我觉得差不多。”
随后他将面盛在碗中,说了句:“你饿不饿,剩下的你吃?”
温梨笙看一眼锅中糊在一起的面,摇头说:“我一点都不饿。”
他端着碗往外走,温梨笙就在后面跟着,看看他到底是煮面给谁吃,却见他走进了乔陵的房中。
乔陵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全部抱扎过,血迹也被擦尽,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听见谢潇南与温梨笙进来,他笑了笑:“少爷,我这样子就不下来迎接你了。”
谢潇南没说话,只是将桌子搬到乔陵床边,把碗搁在上面,筷子一放:“吃面。”
乔陵闻到白水煮面条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笑容一僵:“这是什么面?”
“长寿面。”谢潇南拿出那柄牵着红宝石的骨刀,搁在桌上:“这是你二十岁的生辰礼,我替你试过了,很锋利。”
红宝石骨刀上的血迹已经洗尽,奶白色的刀刃泛着光泽,看起来极为漂亮。
这是一把上上品的骨刀,是奚京名师打造的,费时了半年的时间精心打磨,锋利程度不比精铁差,刀锋的侧翼雕刻着两个字——乔陵。
乔陵神色动容,将骨刀反复看着,似乎非常喜欢:“多谢少爷。”
温梨笙也相当意外,难怪先前谢潇南说这柄骨刀不能给她,原来是给乔陵准备的生辰礼。
她想起先前乔陵让她保管的骨铃,也忙拿出来放在桌上:“这个还给你。”
乔陵道:“多谢温姑娘。”
谢潇南抬手,将温梨笙往后拉了一步,挑起一筷子面递到乔陵嘴边,“吃吧,别说那么多。”
乔陵看了一眼那碗面,清汤白水散出的味道还有些奇怪,但还是张嘴,让谢潇南那筷子面进了嘴里。
温梨笙见他的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好看,忍不住笑了,将那碗面端走:“算了吧世子,乔陵既是生辰日,还受了这些伤,莫在折磨他了。”
谢潇南闻言皱起眉毛:“这是长寿面?”
“所以呢?吃了能长生不老吗?”温梨笙反问。
“过生辰就要吃。”他说。
乔陵频频投来求助的目光,想起谢潇南将宅中下人全部遣散,温梨笙便叹道:“我爹会做,让他给乔陵做一碗长寿面吧。”
最后还是温浦长亲自下了一碗面,算作给乔陵二十岁生辰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