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恬眼眸亮起,连忙回答:“做到十月份了。”
时懿抿唇,走到她对面蹲下,拿起了小桌板上的裁纸刀和凭证书页,“今晚都要做完?”
傅斯恬再看不懂时懿的意思就是傻子了。
“时懿,不用了,你快去睡吧,我再做会儿就结束了。学姐给了我一套同学做好的,我对着抄就好了。”
时懿像是没听见一样,“那我贴凭证,你抄账本。”
傅斯恬嘴唇翕动,想再劝,可看着时懿冷着的脸,心有点虚,又有点甜。她妥协,拿过小桌板上的废纸页垫好台阶,邀请时懿:“那……那你坐这里吧,蹲着腿好酸的。”
时懿倒是没客气,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两人对着小桌板并排坐着,低头作业。
“嘶嘶嘶”的裁纸声和“沙沙沙”的走笔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此起彼伏。傅斯恬抄两行日记账就偷看时懿一眼,总觉得要说点什么。又一次偷看,时懿偏过头,把她逮了个正着。
傅斯恬慌乱中,弯起一抹很无辜的笑。
时懿错开眼,“不在宿舍做是怕吵到别人吗?”
“嗯,撕凭证的声音有点大。”
“帮助别人,不是让你为难自己。”
傅斯恬后知后觉,好像明白时懿在在意什么了,“时懿,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答应学姐?”她温吞问。
“我觉得不重要。”时懿的表情隐在垂落的秀发里。
果然是这个吧。傅斯恬嗫嚅解释:“我想过拒绝的,可是……学姐一直对我都挺好,挺照顾我的,我……”
时懿淡声反问:“在你标准里,有谁对你是不好的吗?”
傅斯恬张着唇说不出话了。时懿不理她了,薄唇抿成一条线。
傅斯恬捏着笔杆,看她好几秒,垂下头,忍住脸红,小小声说出了口:“可是……”
“你对我是最好的。”
时懿裁纸的手微微一顿,用余光觑傅斯恬。傅斯恬露在空气中的小耳朵红通通的,一张小脸低得都要埋在账簿里了。
时懿心里的不悦忽然就消散了许多。
“我对你不好。”她手上动作继续,听不出情绪地回了一句。
傅斯恬如蒙大赦,眼波荡漾了起来,看着她咬唇笑。
时懿不看她,默两秒才继续说:“懂得适当地拒绝别人,也是一种重要的生存能力。”
傅斯恬乖巧应:“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大胆点的。”
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可是每次面对着对方情真意切的脸,她又不好意思了。总是害怕拒绝会让对方难堪、会让对方会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时懿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脸色到底是放晴了。
时间在一张张撕下的凭证和一行行写下的数字间安静流淌,所有记账凭证都按照收、付、转字号顺序张贴成册时,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
傅斯恬看时懿直起背,仰头放松脖子,脸上略有疲色的样子,又心疼又不好意思。
“时懿,差不多了,剩下一点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去睡吧。”她再次催促。
时懿翻开剩下的明细账,不为所动,“我念数字,你写,不容易抄错行。”
傅斯恬犹豫。
时懿指尖停在账簿的数字上,“当作前两天你教我自行车的学费。“
傅斯恬小声反驳:“那我可以不收吗?”
“嫌少?”
傅斯恬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那就收。”
傅斯恬说不过她,退而求其次:“那好吧,但我有个条件。”
还敢提条件?
傅斯恬眼里藏着点羞涩,声音轻轻的,“那你交学费了,要继续上课,你还没学会呢。”
时懿愣了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说这么久,都可以做完了。”
她语气冷淡,唇角却有上扬的弧度,“11月5日,付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