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恬的手终于扶上时懿的肩头。掌下肌肤细嫩,傅斯恬甚至不敢完全落下,只虚虚地搭着。
“放松点。”时懿引导着她,“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我左脚进一步,你左脚退一步,我右脚进一步,你再退一步,然后双脚并拢,稍微停顿。”
傅斯恬低头关注时懿的脚步。时懿的脚,也好漂亮呀。时懿进了一步,她连忙退一步,集中精神,跟上时懿的节奏。
如此往复了几次,时懿提醒她:“斯恬。”
“看着我。”
傅斯恬抬起头,在咫尺之间撞进时懿的眼底。背后是晃动的人影,灯光暧昧,时懿注视着她的眼底像是有一汪湖水在波动。
那么专注,那么温柔。
傅斯恬心跳漏了一拍,大脑不听使唤。
时懿轻“嘶”一声,傅斯恬回过神,连忙蹦开脚,“啊,对不起对不起……”
时懿白嫩的脚趾头上印着一块黑黑的脚印,傅斯恬整张脸都烧起来了。
“没事。”时懿不在意,指尖在傅斯恬腰上轻拍两下,示意傅斯恬继续。
傅斯恬忽略腰上的颤栗,越发谨慎脚下了。音乐换了一首,法语女声,烟嗓沙哑,舒缓撩人。两人渐入佳境。
脚步变换之间领略到的世界里,好像只存在着她们两个人。
“是不是很简单?”时懿淡声问。
傅斯恬仰头与她对视,声音轻柔,含着羞涩,“踩了你好多下。”
时懿从鼻腔里发出笑音,她带着傅斯恬游弋,转换舞步间贴近了傅斯恬的脸颊,“肢体可以再柔软点。想象你是一艘船,正跟着海浪摇摆。”
温热的气息洒在傅斯恬的耳朵上,清清冷冷的声线,钻进心里,变成了酥酥麻麻。
傅斯恬敏感地一抖瑟,一脚又踩在了时懿脚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傅斯恬紧张地弯下腰打量,声音像是要哭了。
其实不是很疼。时懿动了动脚,伸手托起傅斯恬的下巴,想让她不用在意。
傅斯恬顺着她的力道抬头,湿漉漉的眼眸在彩灯下泛着光。
时懿怔了一下。
“时懿……很疼吗?”她轻咬下唇。
时懿大拇指触上她的下唇,傅斯恬错愕,松了贝齿的力道,微微张唇。
“口红要晕开了。”她语调寻常。
音乐声停下,明亮的灯光亮了起来,主持人邀请大家来玩个小游戏。
“走吧,过去看看。”时懿收回手,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口红果然衬你的肤色。”
傅斯恬愣在原地,望着时懿的背影,克制住自己想要抚唇的冲动。她注意到了啊。今天她用的口红,是她送她的那支。
傅斯恬眼底泛起涟漪,快步追上了时懿。
两个小游戏和抽奖环节后,是节目表演环节,接着是兔子舞等大型群体互动,最后又是一个抽奖环节,舞会接近尾声了。
傅斯恬早在抽奖环节就和时懿打了招呼离开了,她说最后压轴的是她们办公室的节目,她要去换服装了。
主持人在台上声情并茂地念主持稿:“今晚的舞会到这里即将结束了,最后是由办公室学弟学妹们带来的一曲《送别》,送给我们即将踏上人生新征程的学姐学长们。祝学姐学长们,从这个新起点从发,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前程似锦!”
明亮的大灯暗下,和着此起彼伏的掌声,清脆忧伤的钢琴声响起,平息了台下的所有躁动,大提琴低缓地哼鸣,承接起悠扬哀婉的口琴声,把所有人的情绪都拉进了这个凤凰花开的季节。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舞台上,无声放映的投影散发着柔和的光亮,一张张青春的笑脸在上面闪烁。几个穿着复古民国新式校服的男男女女,或站或坐在这珍贵的记忆前,深情拉弹。
没有人提前离场。时懿和所有人一样,在幽暗中注目着台上,又和所有人不大一样——她只注视着傅斯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