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我一起睡吧?我被子特别暖和。”
时懿声音少有的不自然:“不用了,我和斯恬一起睡就好了。”
尹繁露笑到脸酸,放过她们了,“也行。”
她揉了揉脸部肌肉,摆出正常的表情,关上水出门,边爬梯子边说:“那你们也早点睡吧,我先睡了,真的太困了。”
她爬进床帘里,把世界又还给了时懿和傅斯恬。
傅斯恬和时懿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羞涩和笑意。
时间确实不早了,时懿忧心傅斯恬的睡眠,坐回身子,提醒傅斯恬:“有夏天的拖鞋吗?我洗个脚,我们也睡吧。”
傅斯恬不放心,做贼一样瞄了一眼尹繁露没有动静的床帘,再次蹲下|身子握住了时懿的脚踝。
时懿这次没有拒绝,注视着她,由着她检查。
所幸,除了脚底有一点硌出的红痕,脚上没有破口。
傅斯恬觉得她脚太冰了,淋浴不够,便贡献出了自己的洗脸盆,接了大半盆的水出来让时懿泡脚。
两人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关了灯,一前一后地爬上了床,钻进被窝里。
因为记挂着时懿说过的她睡相不好,傅斯恬非要睡外边。
床很窄,尽管两人都不胖,可平躺着依旧很难不碰到彼此的肢体。
傅斯恬僵硬地贴着床沿,问时懿:“会不会很挤?”
时懿紧挨着床。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挺平常的一件事,也不是没一起睡过,她居然也觉出了几分脸红心跳。
她侧头看傅斯恬,傅斯恬半个身体都要悬空了。
她眼眸发柔,无奈地在心底笑了一声,侧过身,扣着傅斯恬的腰把她翻进了怀里。
“不挤,挺冷的。”她用气音回答。
傅斯恬近距离地与她对视着,鼻尖萦绕的全是她的清香,心跳彻底疯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时懿也没比她好到哪里。
但她比她能装。
她叮嘱她:“快睡吧,很晚了。”
傅斯恬欲言又止,“嗯”了一声,乖巧地闭上了眼。
深冬的午夜,天寒地冻。一方小小的床帘里,时懿抱着傅斯恬,身心皆暖。
傅斯恬哪里能真的睡得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想偷看时懿的睡颜,却一眼撞入了时懿的眼底。
幽暗中,时懿眼神柔而亮,像一直没闭过眼睛。
“怎么还不睡?”她轻声问。
时懿勾唇:“监督你。”
傅斯恬梨涡荡漾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笑意又敛了下去。她吐露心声:“时懿,我不敢睡。”
“我怕睡了以后醒来,这一切都会消失。”
时懿心一痛,把她搂得更紧了,“不会的。梦里有我,醒来也会有我的。”
“安心睡觉。”
傅斯恬窝在她的怀里,贴着她的温暖,觉得自己像一只飞了很久的无脚鸟,终于得到了降落。
她已经失眠很久了,她以为她睡不着的。可不知不觉中,她竟慢慢地失去了意识,久违地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看见了杨月。杨月躺在浴缸里,鲜血染红了整缸水,血色漫出浴缸,蔓延一地。杨月望着她,眼睛空洞洞的,惨白的双唇还在一张一合地翕动着。
傅斯恬听得清,她在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她又惊又恐,扑上去想要救她,可却怎么都跑不过去,血水变成了汪洋,阻隔着她。
杨月在那端一直看着她,一直在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她崩溃了,扑腾着向杨月道歉,歇斯底里,筋疲力尽。
一双有力的手箍住她的腰,把她捞出了血海。天空中传来令人心安的女声:“没事的,没有人怪你的。没有人怪你的。”
像带有魔力一般,血海退出,杨月消失,所有恐怖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