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可能她最后还是会倾向于就这么算了。但经过从前那些因为坦白不够才产生的误会后,她很难视而不见。
“昨晚你做梦了,你记不记得?”斟酌再三,她还是说了。
傅斯恬喝粥的动作顿住,抬头望向她,睫毛快速地扇动两下,笑意散去了许多。
“记得。”她无可奈何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是我说梦话了吗?”
时懿点头,“我听见你喊爸爸了。”
她放下勺子,望着傅斯恬,眼神里带着一点询问的意味。并不强烈,而是很温和,像是请求的那种。
傅斯恬心颤了颤,捏着勺子的指尖用了力,坦白:“我是又梦见他了。”
“他不在以后,我时常会梦见他。”她垂着眼睫,整个人像落进了阴影里:“前两年会更糟糕一点,这几年,已经少很多了。最近可能是因为快要回去了,所以又总不受控制地梦到他。”
“是想他了吗?”时懿试探地问。
傅斯恬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她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粥,半晌,才低声地说:“时间太短了。”
“时懿,我有很多的遗憾,弥补不了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说得很轻,却像针一样,重重地扎进了时懿的心底。时懿一下子失语,喉咙哽塞。
她越过了桌面,用指尖勾住了傅斯恬放在碗边的长指,轻轻摩挲。
傅斯恬感受到她笨拙的安慰,扯出一抹很淡的笑,回勾住她,眼神温柔得像水。
“等回去了,我带你去见见他,你愿意吗?”
时懿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郑重点头。
傅斯恬的笑便真切了许多。
时懿还想再细问的,但看着她隐含哀伤的笑颜,于心不忍。不急在一时,等到柠城去见叔叔时再问,也许更适合。她心里有了决断,放过这个话题了。
吃过饭后,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两人抓紧时间各自去卧室和外间的卫生间洗头洗澡、梳妆打扮。
时懿洗过澡了,只要洗个头、吹个头发、画个淡妆就好,所以当傅斯恬所在的那个卫生间响起了电吹风的声音时,时懿已经把自己收拾完毕了。
她从鞋柜里挑了一双浅色平底单鞋换上,打开门,去到傅斯恬的卫生间门口敲门,问:“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电吹风噪音立时停了下来,傅斯恬裹着浴巾拉开了门,笑着好像要说什么,在看清时懿的一瞬间却是卡壳了。
时懿穿了一条她的纯色系腰连衣裙,披散着长发,露出一只耳朵和一个造型大方的银色耳饰,妆容淡雅,整个人娴静温婉得像哪个书香世家走出的闺秀。
傅斯恬呆了好几秒,眼底有细小的波纹开始荡漾。
时懿保持微笑,温和地问:“怎么了吗?”
傅斯恬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你这样,好有欺骗性。”
时懿挑眉。
傅斯恬帮她把连衣裙的领口提起,整理平整,由衷道:“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特别温柔,特别知性。”
时懿发出轻笑音:“我平时,不温柔,不知性?”
傅斯恬眨巴眨巴眼睛,软语辩解:“也不是,但是和现在这样感觉不一样。”
时懿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拿起了傅斯恬放在洗手台上的电吹风,让傅斯恬坐到镜子前,帮她吹头发。
细软的发在时懿的指间飘动,傅斯恬的梨涡在镜子里荡呀荡。
时懿忍不住问:“你一直在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