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上拿起太刀,男人跟着部下来到审查室。
站在门前,他示意部下打开门,随之走了进去,下一刻被里面大片的血迹惊得脚步一顿。
男人皱眉向血迹的源头看去,太刀付丧神正倚坐在墙角,唇角下巴都沾着湿润的鲜血,直直地朝这边望过来,眸中的神色平静到极点。
像是对这样的情况早已预料到一般。
即使早已得知了这振三日月的情况,可等到亲眼所见,还是让他感到震撼。
男人的视线落到门口角落,那里堆着染红的手帕、抹布和拖把,以及满满一桶泛红的水。
不愿接受玛利亚的【铭印】么……?
是真的不愿接受,还是另有隐情?
思绪就此打住,他按照程序询问道:“之前有没有受伤?”
部下摇头,“带来的路上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突然就……”
男人转身向三日月走去,特意避开血迹,居高临下俯视着付丧神,开门见山道:“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井上’秘密交待给你的所有事,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即便与玛利亚有旧时的情谊所在,他也不愿在审讯一事上多费周章,他一向推崇最便捷、有效、迅速的方法,即使会对被审讯方造成伤害。
人类的话……他倒还可以考虑考虑,付丧神这种批量生产、为审神者服务的东西,又有什么可珍惜的呢?
战场上,刀是“手”,而审神者是“脑”,刀断了可以重铸,人死却不能复生,相比之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然而,他面前的付丧神只是轻轻一抬眸,眼底的新月愈发明亮,笑容温和而无害,“老爷爷什么也不知道呢。”
三日月所说的确是实话。
可男人怎么可能信他,随意地理了理袖口,也露出笑来,“包庇前主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你曾经的主人可是把你的同伴们一振一振折断了,想想他们临死前痛苦的样子,难道你不恨他吗?”
三日月微微一笑,却是再不发一言。
看到三日月不配合的态度,男人挑了挑眉,转头走向桌子。
既然如此,就不得不动用那个了。
他按下桌面上的按钮,几道机械运作的声音交织响起,只听得“啪嗒”一声,整张桌面缓缓向外展开,露出里面满盈的、澄澈的金色液体。
灵力的气息纯粹而浓郁,三日月不禁为之侧目。
“不等了,直接开始。”
部下惊道:“真的要用这个吗?可这振三日月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男人瞥了他一眼,从桌子抽屉里抽出一副崭新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拉平各处的褶皱,“不然呢?他接受的两个【铭印】,玛利亚和他的前主,哪个能救他?你要把玛利亚叫回来么?”
部下打了个冷颤,当然不行,他帮部长瞒着玛利亚大人把三日月带回来,要是被玛利亚大人知道了……
他低声道:“我帮您进行准备工作。”
说完,部下将“三日月宗近”拿过来,取下白鞘,放置在刀架上。
男人看着三日月陷入沉思。这番交流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有一点让他感到惊奇:提起前主,这振三日月宗近居然一丝反应都没有,无论“痛恨”还是“惊讶”,“怀念”还是“自责”。
虽说三日月神性奇高,可有主的刀——或者说人类形态的付丧神,总会被人类的情绪影响。像这样毫无波动的……难道真的没有情感?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过不了多久,被掩盖的真相就会彻底显露出来。
男人将双手浸入面前金色的液体之中,灼热的感觉在一瞬间覆上来,在这之后,灵力像是被磁铁吸引住了一样,凝结于他的双手,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实体。
——名为“锥神”的液化灵力,来自于各刀剑付丧神的本灵,可以穿透付丧神的肉体,直接于其灵魂上篆刻【铭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