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对这些事知晓这般清楚?”一直未曾说话的付臻红突然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清悦,像徐徐晚风,传入到店家耳里,顿时就让这店家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店家十分耐心的解释道:“大师,我家侄儿在钱员外手底下当差,所以对于一些事情知道的自然就比旁人更多一些。”他说完,微微顿了一下,思考了几秒后,又接着说道:“不过钱九鸿这事在我们天仓县可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晓。”
付臻红微微颔首:“多谢店家解疑。”
“哪里的话,大师不必客气,”店家冲着付臻红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然后非常好心的说道:“大师,你们二人可以去前面三百米远的时楼客栈问一问,那是我们天仓县最大的客栈,应该还有空余房间。”
付臻红和楚留香按照这店家的推荐,去往了时楼客栈,不过非常不凑巧的是,这家天仓县最大的客栈也只剩下了最后一间空房。
“我们这只有一间天字三号房。”店小二坐在柜台前,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他看起来非常的年轻,五官秀气,只是眼底有着黑眼圈,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楚留香有些为难:“这……”
只有一件空房的话,也就意味着他和无花要在同一间房里住一晚。
店小二闻言,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楚留香,随即又眼神懒散地看向了楚留香身旁的付臻红,在看到付臻红面容的那一刹那间,店小二眼睛一亮,脸上的疲倦之色顿时一扫而空。
这个和尚,长得可真好看。
店小二是个典型颜控,对于长相好看又合眼缘的客人,耐心便多了一些,“我们这的天字三号房很大,空间足,住你们两人绰绰有余。”
“但是……”楚留香还是有些犹豫。
其实若是放在之前,楚留香断然不会这般犹豫不决,他是男子,无花也是男子,何须顾及,再加上他本身就真心想与无花结交,想成为对方无话不谈的知己,自然是乐意与无花共处一室,然而自从在神水宫发生了那些事之后,楚留香就下意识注重了和无花的距离。
“这位公子,这么晚了,估计这天仓县也就只有我们客栈还有空房,你如果再继续犹豫,这天字三号房给了别人,今晚你们两位可就只有在街头落脚了。”店小二说道。
“就定下这间吧。”付臻红对楚留香说道。
“好。”楚留香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到时候他可以在外面的树上将就着过一晚。
付臻红猜到了楚留香的想法,在两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天字三号房之后,先楚留香一步开口道:“这床的位置很宽余,香帅是睡外还是睡里?”
付臻红这一说,直接就堵住了楚留香的话。
楚留香看向付臻红。
付臻红也看着楚留香,平静的与他对视,他的眼睛漆黑漂亮,像潺潺的流水,被这双眸子静静注视着,仿佛能让人忘记所有郁气和烦闷。
几秒之后,楚留香不禁摇头轻笑,笑自己的扭扭捏捏。无花这般坦荡的性子,他若是胡乱想些有的没的,反而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生分了。
思及此,楚留香便没有再继续纠结心底的那一丝微妙的隐秘心思,他看向那床,回道:“外面。”
“好。”付臻红点了点头。
天字三号房是时楼客栈的上等房,虽然比不上天字一号房,但是房间的装潢等都十分不错,不仅面积大,还用精致的雕栏屏风分成了两个相隔的空间,专门用来沐浴。
店小二打来了几桶热水之后,付臻红便先去沐浴了,而楚留香则是坐在凳子上回忆着玉佩丢失那晚的事情。
玉佩丢失那晚,正是天仓县的花灯会。
楚留香原本正在逛街,却不料撞见一少年骑着一匹烈马在追捕着什么人。那少年也不顾周遭的人群,撞倒不少小贩的摊位,眼看对方那马快要撞到一位妇人和妇人牵着的小孩童,路边的摊位又快倒下,楚留香一个飞身,撑住了摊位,又在千钧一发之刻救下了妇人,迅速抱着小男童远离了危险。
不过楚留香虽然是救下了这妇人和小男童,但是小男童手上的那一串糖葫芦却掉落在地上,被马蹄碾压而过。
楚留香放开小男童,见对方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以为小男童是被吓着了,然而那个时候他正准备出声安抚,小男童却突然哇得一声哭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泣泣的说着糖葫芦没了。
这小男童衣衫破旧,那妇人也是穿着缝缝补补的衣衫,看得出来这两人的生活过得十分拮据,想来那糖葫芦应该是小男童盼了好久才有的。
“大哥哥……我……我的……糖葫芦……没有了…”楚留香还记得小男童抓着他的衣服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后来楚留香便给小男童重新买了一串糖葫芦。
楚留香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玉佩就是在他买完糖葫芦递给小男童之后不见的。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大抵是因为那小男童望着他的眼神太过纯真,干净得仿佛一眼就能见到底,不掺杂任何阴谋和算计。而他后来在发现玉佩不见之后,也不愿意去怀疑一个小男童,他宁愿相信是自己不小心遗落了。
再加上那玉佩本身也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楚留香便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现在想来,那玉佩是被小男童偷走的可能性几乎有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