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声音会同步转播,我们负责听就行了。”他上楼洗了个澡,把又染上血腥味的衣服换掉才下来,往客厅沙发中央一坐,“茉莉花茶,谢谢。”
波本:“……”
他腹诽了一句不能被千穆听到的话,口嫌体正直地进入打工小哥安室透模式,取出成套的茶壶和茶杯,花了一阵功夫泡茶,等茶水凉到可以入口的温度,才端过来。
回来的时间刚刚好。
白兰地负责的审讯已经开始了几分钟,他用旁人察觉不到问题的手段,几下就把山口广野逼到哑口无言,无法解释自己为何无视了组织下达的脱罪指示——说因为新来的管理官和几个刑警捣乱是没用的,这个理由毫无说服力。
已成定局的部分没人在意,直接跳过也没问题,白兰地许是想从他口中套出更多的Rum狗腿的信息,下手稍微狠了一点,而这个养尊处优的警视厅长官又是不经吓的,嘴一张,一股脑把他们想听的不想听的全倒了出来。
据山口广野交代,十几年前,他在代号Rum的黑衣组织高层的支持下顺利上位,从此负责为组织的某些不可告人的行动打掩护,而与组织的指示无关,由他经手的权钱交易也不计可数。
其中就包括了由Rum起头,前岛国最大黑道势力泥惨会参与,他在暗处大开方便之门的毒品交易链,只不过,这条交易链未能持续多久,泥惨会就轰然坍塌毁灭,Rum与他的联系也逐渐减少,直到最近才重新恢复。
山口广野暗中收拢了部分泥惨会总会的残余人手,他觉得这些亡命徒只要给钱就能干活,说不定日后就有用得上的时候,今天他找来的保镖,就是前泥惨会党羽……
“傻逼,你把老子当维护正义的条子?给我说重点!”
白兰地冷酷的声音在客厅响起,他不关心山口广野私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降谷零关心。
简单几句不咸不淡的叙述,在他眼前排列出一行行血淋淋的罪行。
“……”
金发男人缓缓在千穆身边坐下,不知何时双手握成拳,修剪得极短的指甲也快要扎进掌心。
千穆喝着茶,端茶的左手自然而然地换成了右手。
他的左手也就自然而然地往旁落下。
降谷零微顿,转头看他。
他们对视了片刻,神色皆松,嘴角隐隐重现笑意。
最恶的恶人用他不曾真正溅上多少人的血、却比罪犯还要血迹斑斑的手,覆上命运主角明明被许多人的血染红、却比坚石更灼热严正的手背。
他们是两个极端。
与挚友对视,心中波澜已被抚平的降谷零也不会知晓,映入他眼中的友人就是纵容罪恶发生的源头。
——真可怜,可注定无法摆脱,就这样,在卑劣的我的注视下,幸福地活着吧。
虽然想法仍不变,但千穆已经有很久没有想到这件事了。
挑合适的人选时挑到山口广野,算是意外之喜。
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过剧情的同时有仇记仇,隔了几十年回来,把漏掉的仇报掉也不迟。
担心一根筋的警犬得知“真相”后会有心结,强行把人按在旁边亲自打量,也是顺便,不在他的计划覆盖范围内。
打量完了,看着还行,放生。
千穆最后拍了拍降谷警官青筋消退的手背,就把手收回来,继续用习惯了的左手端着茶杯。
嗯,仔细听,关键内容终于要来了。
“……体检查出了肾衰竭,我惊慌之下找到Rum,要求他给我找一个可以安全换器官、绝不会留后遗症的医院,结果去了之后……院长言辞含糊,就是不肯正面承认他们有那个技术……”
“怎么可能!我第二次联系Rum的时候,Rum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们会留下我的DNA,为我准备最合适的年轻身体——”
“最合适的……什么玩意儿???”
白兰地一头雾水,跟某位社长一样,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这特么什么玄幻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