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克托尔,是你的假名,现在,我想知道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的真名,能请你指教吗,克托尔顾问?”

“……”

“源千穆。我叫源千穆。”

“好,我记住了,千穆。对不起。谢谢。保重。”

赤井秀一终于匆匆离开了。

他再不走,指不定Gin还是贝尔摩德就会冲上来,亲自用枪抵着他,让他立刻滚蛋。

源千穆能艰难支撑到现在,已属奇迹,黑发男人前脚刚走,留在天台的他立刻身形不稳,踉跄着后退数步,直至撞上天台边缘那堵漆黑的墙,方才气力皆松,颓靡地靠墙滑坐下来。

天快亮了。

“咳……咳咳……”

他不断咳出大小不均的血块,还有发黑的血从嘴角溢出,将衣领和胸前的一块白染成斑驳的赤红,仿若那一株挣扎于背光干涸裂缝里的花,终于流干了最后一丝沙化的血液,就要在天亮前枯萎死去。

源千穆微微仰头,无神的双眼看着斜上方的天空。

虽然还不明显,但已经有光从云后倾泻出来了,被钢铁丛林挡住的地平线边缘,也已透出明亮的光晕。

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踏、踏、踏……

有人踩上略微晃动的台阶,似是平稳地、并不焦急地一步一步,登上最高层。

最后,缓缓而来的脚步声,停在了离他只有半步的面前,这道黑色身影浓厚而高大,不容反抗地挡住了所有诱人美丽的天光。

源千穆眼睑微颤,看向他。

他也只能看着他。

与他有着相同面貌的男人身着深黑色正装,左胸袋外掉出了纯金怀表的长链,同为黑色的皮鞋一尘不染,仿佛从未踏入过泥泞。

他明艳的红发打理得整齐,因总是带笑的面容在此刻冷若冰霜,一身黑色显得庄重肃然,与颓然靠墙而坐的至亲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换一个更凄冷的场景,再在胸前点缀上纯白的胸花,那么,他就像特意前来参加一场葬礼的客人,而他愚蠢又天真的弟弟,就是他要哀悼的亡灵。

男人定定地看了源千穆半晌,似是要将这血染成花海的一幕深深记住。

随后,他错开视线,取出随身带着的古旧怀表。

——咔!

明显过于大声的脆响过后,男人按开表盖,看不出情绪的目光一眼扫过实时转动的针摆。

确认完了时间,他抬首,重新看向源千穆。

“六点,十三分,四十七秒。”男人轻声道,“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时间。”

抓住怀表的右手五指随即松开,表盖出现裂纹的怀表顿时坠落而下,砸在布满灰尘与些许血点的水泥地面。

又一道响亮的咔噔声后,怀表向旁滚落,最短的针摆受力断裂,剩下的时针和分针永远停在了当下的时间。

男人的身形缓慢俯下,单膝抵上污浊的地上,作为回报,他也离将要闭眼的弟弟更近。

他伸出了丢弃怀表的右手。

此时才上楼的贝尔摩德远望到这一幕,顿时目眦尽裂,失去理智地想要拔枪。

“你想死就继续。”脸色难看的Gin阻止了她,“BOSS不会伤害他。”

事实也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