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走的时候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老板是真的很好,老板也是真的没有事业心。
顾文越让他回家跟奶奶商量下买房的事情。
丁海说暂时不用,等过阵子需要自己会开头问他借钱。
既是如此,顾文越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在车上打过盹,到家后精神不错,陪着顾崇说话,听他絮絮叨叨地说有个老朋友过世之类的。
人一过五十岁,就开始忧虑病和死,顾崇自己的心脏病就时好时坏,自然是更加心有感触。
不过,顾崇也叹气似的道:“以前总有什么心事放不下,现在你回家整日在爸爸身边,爸爸心就定了,如果真出事走了,爸爸也没什么大遗憾。”
就是顾文越不愿意拿家里的资产,这点让顾崇一直耿耿于怀。
好在顾晋诚私下里,对顾崇保证过几次,以后会善待顾文越。
否则,顾崇还是有些心结。
顾文越安慰道:“别想这么多了,父亲。你身体好,医生都说只要每天开心点,放宽心,不会怎么样。”
顾崇点点头,看着养子的模样笑了笑:“爸爸想等你和晋诚都能把终身大事办了,就是要走,也更放心。”
终身大事??!!!!
“您这说到哪里去了?”顾文越哑然,“您别想这么多,过好一天是一天。”
他生怕顾崇又聊遗产的事情,从沙发上起身,“我去看看张管家的晚饭准备得怎么样,有点饿了。”
“去吧。”顾崇看着养子,总是老怀安慰。
陪他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唠嗑,多无聊的事情,可是养子从来没厌烦过。
这一天到晚,起床就来请安,出门就告知,晚上回家再请安,除了要出门的时间,只要在家,养子就陪他说话,逗他高兴。
有时候是看电视,有时候是聊家常,有时候是下下棋,总之顺心意地让他这个老父亲都咋舌。
顾文越往下走,正巧和回家的顾晋诚在楼梯上打个照面,他扶着栏杆脚步轻快:“晋诚哥!刚好我想吃晚饭,你就回家了。”
“饿了?”顾晋诚正准备解开西装,动作没停,手指拨开扣子,露出里面的马甲和衬衣。
顾文越今天拍的就是西装广告,他想,若是顾晋诚去拍广告,估计更有型。
优雅得体的西装简直是浑然天成为顾晋诚而设计。
不过,随着顾晋诚的西装打开,顾文越嗅到一点点的酒味,他笑着低头,凑近台阶下的顾晋诚:“你喝酒了?”
“嗯?”顾晋诚将西装脱下来,挽在臂弯间,“有酒味?”
他往上站一个台阶,似乎是要顾文越再感觉下的意思。
顾文越眯着桃花眼,轻轻地嗅,似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很特别。
“有木头的味道,是松木?”
他低头时,鼻尖几乎蹭到顾晋诚的脖颈肌肤上,在衬衣领口的位置再感觉下,“檀香,不过檀香味很淡。”
顾晋诚低眸,就见他踩在上面的台阶倾身靠向自己,修长的身躯近在眼前,他的左手臂微微抬高,圈在他的腰侧位置,没有直接搂上去,而是特别克制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同样的,他也嗅到了顾文越身上的气息,干净的,纯粹的,羽毛般轻柔的,秋阳一般的味道。
顾文越沉浸在他的气息中并没有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如此靠近,他猜测道:“你应该没喝酒,是去了有酒的地方?”
可若是餐厅的话,不应该只有酒,而且有木质的沉淀味道。
顾晋诚的嗓音有些沙哑,轻声回答:“是酒窖。一个朋友约我在他藏酒的地方聊了点生意。”
顾文越仔细地嗅嗅他领口的位置,好奇:“可是为什么会有檀香味?”
顾晋诚胸膛处发出低沉的浅笑:“进入他的酒窖,要经过书房里,点了檀香。”
“哦,原来如此。”顾文越仿佛自己化身大侦探,抬起眼眸对他挑了挑眉尾,“怎么样?我的鼻子是不是很厉害?”
他正高兴,没注意到脚掌已经踩出台阶半步,整个人往下倒,左手自觉地攀住栏杆,然而还是没能站稳。
顾晋诚的手臂无比快速地搂紧他。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桃花眼对着凤眸,深深地凝视彼此。
“晋……晋诚哥。”顾文越慢慢地反应过来,要站好。
可是顾晋诚箍在他腰后的手臂和手掌,力气很大,压得他不能动弹,他只能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两人的心跳声。
顾晋诚启唇,缓缓道:“喜欢这个味道吗?”
顾文越的视线像是被他幽深的凤眸蛊惑,又像是被深深地吸进黑色的旋涡中,挪不开眼。他如实地低声道:“喜欢。”
两人说话时呼吸间的热气,都直白地传递给了另一方。
然而,一个没有松开,另一个也没有避开。
倏忽,顾文越脑海中如放走马灯一般,闪过他们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的细节。
顾晋诚注视着单纯赤诚的桃花眼,喉结不自觉地往下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