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了 这样被人保护的感觉,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过了。
治数不清。只是一度的,他觉得青的身体衰弱,可能是缺少养分,也有提过用自己的血肉,但是青却严词拒绝了。
而且,还是脸色相当不好的拒绝了。
治不理解,他看着自己的掌心。他总觉得青是在担心着什么,透过他在看着什么 但是青从来不愿意直说出来。
难言之……隐吗?
无所谓 治能够感觉到青的言语中有些刻意模糊的东西,甚至有些并不全然真实的东西,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青是那样的真诚。
对于他来说是,青是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的人,这种见证过他最狼狈的姿态、知道他最不堪的过往,却依然能够如此真诚的人……
一定是他的朋友。
鬼杀队会真的让他这个曾经的上弦之鬼坐到鬼杀队当主的面前,这是 治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魄力不同。
只是看到产屋敷耀哉的第一眼, 治就知道,鬼舞 无惨已经输了。
就算是一个是强大的万鬼之王,一个是身体虚弱带着诅咒的普通人类,但是 治清楚地知道,是看起来强大的那一方输了。
记忆越是松动,能够想起来的东西越多,知道得越多,他越是发现,【强大】这个词,并不是由身体上的强度来决定的。
或者说,并不仅仅是有身体的强大来决定的。
比如自己之于恋雪、之于青,比如鬼舞 无惨之于产屋敷耀哉。后者明明有着更加强大的地方,这种强大是用力量无法弥补追上的。
一种难以望其项背的【强大】。
当产屋敷耀哉坦然地坐在他面前,并且在自己靠近他去拿软垫的时候,淡定自若,甚至还能阻止想要动手的柱们。
这份心性,这份意志,就是鬼舞 无惨无法追上的。
将自我的人格从鬼的精神中分离出来之后,他越来越能从鬼王的血液细胞中,寻找到独属于鬼王心中最深刻的、无法抹杀的激烈的情绪 恐惧。
那种被灶门炭治郎日轮刀贯穿身体之后,回头看到那对摇曳花札的时候,身体上一闪而过的恐惧。
那不是他的恐惧,而是属于鬼王细胞深处,无法消除的恐惧。
这数百年来, 治杀了很多人。每一个上弦都是这样过来的,和鬼杀队的交手,杀掉鬼杀队的柱 甚至直到现在,杀掉柱的数量都是除了换位血战以外一个衡量上弦鬼实力的标准。
但是,在这么多死亡的柱当中,却很少有鬼王自己的手笔。
即使无比强大,鬼舞 无惨依然在内心中逃避着那种恐惧 他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正视,就像是只能永远生活在阴影中一样。
这不是 治追求的强大。
强大的人会寻求更加强大的人,弱小的人则会将目光投向比自己弱小的人。
治看着这些明亮的面孔,回想着那些和自己战斗过,最后宁死也不愿意变成鬼的柱。
原来,是自己……输了啊。
正是有些失神的时候,青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志。
“ 治先生,拜托你了。”
青都已经这样说了, 治也并没有隐瞒。他对其他鬼的关注其实并不算多,但是毕竟共事百年,要说没有了解,那才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