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太傅:……

这木梯是为官家所用,官家不精武艺,用木梯是最正常不过,然而不管是无情还是诸葛太傅,皆未料到赵决明也会用木梯。

诸葛太傅瞥见赵佶面上神情,官家自己专用的木梯被人用却丝毫不恼,反倒探着脑袋向下望;赵决明冒出头时官家竟还下意识地伸手相扶 尽管伸了一半,他便又收了回去,不知是怕高心生惧意,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无情在下面亦是看得清清楚楚。

绛衣少年爬上太和殿顶,赵佶背着手对他微笑,道:“朕早些时候便听过少侠的姓名,今日一见,少侠果真是一表人才。”

月下的绛衣少年眉若远山,目若寒星,闻言微微一笑,更显意态风流。赵佶愈看愈新奇,暗道阿桓的易容甚是精妙,也不知是何时学得这手技艺,竟毫无原本的影子。

诸葛太傅守在一旁,他迎上赵决明的目光时也只是微微颔首,并不言语;而赵决明亦是十分配合官家突如其来的兴致,言辞温和平静,将自己旅途中的经历娓娓道来。

官家与少侠之间隔了半丈有余,是再合理不过的距离;交谈间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一问一答……不知怎的,却叫诸葛正我想起了此刻正在东宫沉眠的太子殿下。

许是绛衣少年与官家言笑晏晏的景色太过和谐,又许是少年与太子殿下年龄相仿……

而本该站在此处,与官家比肩而立的,是太子殿下。

天边的圆月愈发明亮,清冷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因着太和殿的琉璃瓦,这片地方也显得耀眼无比。

东宫之中,太子殿下蜷在被褥之中,闭眼沉睡,面色苍白,呼吸平稳而又微弱。

张近侍守在太子殿下床榻外,他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止不住的兴奋,不得不靠攥着手心里的银锞子稳定心神。

他隔着隐隐绰绰的帐幔,去看床上的少年太子。

太子殿下命不太好。

张近侍想。

被官家冷待十余年,一朝得受青睐获封太子,然而当了没几年,却又患了病。

当初他确实是受南王指使要对太子殿下下毒,可早在他下毒之前,太子殿下便突然病发……彼时为了以防万一,张近侍仍旧对太子下了毒,可如今太子久病不愈是否有那毒的原因,连他也说不清。

不过不要紧。

日后的“太子殿下”会身体康健,这就足够了。

张近侍于昏暗的寝殿中揣着袖中沉甸甸的银两,安心地长舒一口气。

陆小凤在太和殿旁的小宫殿同西门吹雪见了一面,他的朋友为即将到来的决战严阵以待,带着谁也无法阻拦的坚定。

短暂的会面之后,陆小凤怀着难言的沉重心情回到了原地。

王怜花扮成的云槐姑娘和白玉堂相对而立,而位于两人中央的正是坐在轮椅上的无情大捕头。

赵决明迟迟未归,陆小凤见无情来此,眉心忽然一跳,迈步走上前,向后者拱手作揖。

无情受赵决明所托前来向三人解释,陆小凤慢他一步,但也来的十分巧;他回了陆小凤一礼,便将赵决明被官家留下、如今正在太和殿顶与官家谈心的事说了一番。

三人反应各异,心情复杂,但毫不例外的是,皆感叹了一番赵决明的人缘之好。

无情只是为了传达此事而来此处,告知三人之后微微颔首,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夜色越深,隐隐有桂花香随着夜风吹过,若隐若现;圆月高悬,太和殿外一片静谧,所有人都等待着决战的到来。

亥时三刻,受邀前来之人被允许登上太和殿顶。

能被邀请的人皆非寻常人士,赵佶自然不会为他们备木梯,反倒兴致勃勃地在紫禁之巅的尽头看人各显神通,登上紫禁之巅。

屋脊尽头,赵佶与赵桓并肩而立,却并未显得过分熟稔 诸葛太傅正站在两人斜后侧,为了防止露馅,赵佶极力克制自己,不让他显得过分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