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赵桓的太子殿下十分平易近人,对待阿飞时并不如旁人一般将他当作年纪小的孩童,而是一视同仁,阿飞在宫中同他处得十分和谐。
“你喊错名字了。”赵决明仰头看他,困惑消失,化作理解,“看来你十分记挂殿下,若是殿下知道,也会十分开心吧。”
“一时口误罢了。”
白玉堂简短地解释,跳下墙与两人并行。
赵决明感叹:“你出场的方式真是独特。”
他想起自己初见白玉堂,对方立在树下面带得意,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眼,都是呆在原地。
白玉堂挑眉:“有多独特?”
赵决明诚实道:“居高临下,气势非凡。”
锦毛鼠白玉堂与秋霜剑赵决明初遇是在金华,一上一下,短暂相望一瞬后错开视线,却在那之后往来至今。
白玉堂那时便奇怪于自己为何仅仅一眼便从陌生的绛衣少年联想到太子殿下,如今想来,似乎一切都早已给予他暗示。
若赵决明当真是太子殿下本人的话。
“你何时启程?”
白玉堂问道。
赵决明说两日后。
告别的话语在蒲林说过一次,白玉堂也不想再说一遍,他甚至有种预感,今后赵决明与他们的联系只会多不会少。
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陪这一大一小走了一小段路,随意地聊了些有的没的。
白玉堂随口提了一句在宫中住着的李姑娘,他那日离开东宫,不经意间瞥见花丛旁的貌美女子,直到出宫才想起那人是被南王以叶孤城胁迫的倒霉姑娘。
南王谋反一事,白玉堂虽未参与,但因算是官府编外人员,知道的远比寻常人多,自然也知道李姑娘的来历。
赵决明差点忘了宫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殿下说过,李姑娘意欲回乡出家,长伴青灯古佛,为逝去的家人祈福。”他向白玉堂解释,“我当她早已走了。”
白玉堂没放在心上,他对无关联的事向来不大关心,李姑娘自有其去处,不过是早晚的事。
李姑娘本人却等不及,只想早早地走。
自那日在御书房表明了出家的意愿之后,石观音便以为自己过两日便能离京,孰料赵决明一出宫,王怜花便入了宫。
宫中为太子治病一事万分谨慎,石观音在赵佶不来见她的情况下不敢妄动,生怕引来王怜花的关注,加之一个叫米苍穹的太监对她十分注意,石观音只能硬生生地熬着 虽说只不过六七日,可她自扶桑回中原、报仇雪恨之后已从未尝过煎熬忍耐的滋味,心情自然不会愉快。
对导致她沦落至此的赵决明,石观音恨意更甚,甚至远远超过中途背刺她的玉罗刹。
而赵决明得知李姑娘仍未离京,思虑一番,决定做件好人好事。
赵佶从替身少年口中得到自家太子的想法,召见了命途多舛的李姑娘,转述道:“决明少侠不日便要离京,他孤身一人上路,恰好要往北方去,途经山西,不如让他护送你回乡。”
石观音:“……”
她对赵决明,如今是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赵佶此言,竟似将赵决明往她面前推一般。
石观音心中思绪翻转,应下道谢之时却作受宠若惊状,滴水不漏,丝毫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之事。
宫外李宅中,赵决明忽然打了个冷颤,头皮发麻。
冷风呼啸而过,少年揉了揉鼻子,望着院中光秃秃的树冠,慨叹一句。
“天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