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决明告诉他石观音已死,赵佶却仍旧心有余悸,止不住地叹息:“换脸如换人,没想到冷血和阿桓两人都曾直面石观音,同行时竟然也没认出她来。”
赵阿桓跟着一同点了点头,深有同感。
宫中的太子身子逐渐好转,但由于醉梦浮生的缘故,依旧会时不时地骤然陷入沉眠,或是咳血,偶尔头疼 病虽然治好了,但醉梦浮生并没有解药,太子殿下仍旧得承受毒药折磨之苦。
如今赵决明并不常上傀儡太子的身,大部分不太重要的事情都有傀儡应付,所以他这回一上身,便得知不久前太平王世子入宫觐见一事。
赵佶随口一提,显然不太在意,赵决明从傀儡那处得知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也将其抛之脑后。
太平堂哥常年不在家,他和这位堂哥感情倒也谈不上深厚,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懒得猜测对方分明在京中待了许久又去宫中露面的缘由。
赵决明继续往东去,途中有意混迹赌坊花楼茶庄等消息丰富的地方,打听蝙蝠公子到底是何人物。
这日他正在道路旁的茶棚中喝茶,有人驾马而来,锦衣华服,墨发高束于脑后,意气风发。
那少年拴好马绳,大步迈进茶棚,一边吩咐那茶博士一边寻座位,目光从角落里的绛衣少年身上掠过,一顿,又立刻看了回去。
待确认绛衣少年便是秋霜剑赵决明时,他调转方向,矜持中藏着期待,在赵决明面前坐了下来。
赵决明捧着茶碗呆愣愣地看他,茶水中倒映出两人的神情。
黑衣少年骄矜无比,两人面面相觑小半会儿,见赵决明迟迟不开口,他终于垮下脸来。
“你别是忘了我吧?”
少年语气古怪,神情中也有几分不可置信。
赵决明答曰:“我记得你,唐天纵,蜀中唐门的弟子。”
当初汴京城中偶然一遇,唐门三兄弟感情之深,赵决明印象深刻,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逢。
唐天纵松了口气:“看你木呆呆的,我还当你忘了。”他又追问起来,“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处?你的朋友呢?”
赵决明喝了口茶,闻言放下茶碗,回道:“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你的师兄呢?”
唐天纵摸了摸鼻子,道:“我出来闯荡江湖,他们自然不会随时随地都要跟着我。”
赵决明周身的氛围太祥和,以致唐天纵忘了自己看见对方时的第一想法,直到两人从茶棚离开,他搭了赵决明的顺风车到达最近的镇子上时,唐天纵才猛地想起那件事来。
于是他追着赵决明,想要比试。
“尽管我师兄那么说了,可我还是想同你比试一番,即使你用剑我用暗器,但也可以比身手……”
赵决明揣着手不言不语地听他说,唐天纵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赵决明这副模样显然是十分怕冷,止住话头,问道:“你很冷么?……不如我们进去再说?”
客栈外寒风瑟瑟,赵决明欣然点头,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一同进入客栈。他们订的房间相邻,唐天纵有话要说,便相当自然地跟着进了赵决明的房间。
门一关,唐天纵正要开口,赵决明开始倒茶,察觉到他的视线,对他微微一笑:“天冷了,应当多喝热水。”
唐天纵不喜欢劳烦旁人,当下便主动接过茶壶,等意识到自己的来意时,他已经和赵决明相对无言着、喝了两盏热茶。
唐天纵:“……”
热茶暖人肺腑,他浑身舒畅,觉得赵决明说的话十分有道理,但也为自己被这么不明不白地绕进去而挫败不已。
他放下茶盏,重振旗鼓,一鼓作气,大声道:“我要同你比试!”
赵决明捧着茶盏,一本正经地拒绝:“不要。”
唐天纵瞪大眼,几乎要拍案而起:“为何?”
赵决明眨眨眼:“你和我无怨无仇,没必要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