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邵这才稍微宽心,少年并没有因为他变成人身就对他心生嫌隙。
在大半夜,他终于把那部狗血电视剧刷完三集,意犹未尽,过了好半天儿才关了电视蹑手蹑脚走进了卧室。
少年背着身子,身子埋在被窝底下,唯有纤细瘦弱的后背微微挣扎出来。
着凉了怎么办?
边邵一个没心没肺大男人竟是有点母爱泛滥,他不太熟练捻住被角,往上一盖,于是被子服服帖帖盖住了少年的整个脑袋。
蓝白被子,幸好不是全白。
“嗯。”边邵很满意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刚躺下三四分钟,他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身侧少年动了动,把他吵醒了。
他睁开朦胧睡眼,发现少年脸很红,额头碎发汗湿了,他揉了揉眼睛问道:“要上厕所吗?”
萧岸是被闷醒的,嗓音有点哑:“对。”
边邵身体软乎乎,在外侧,给他稍微让了让,然后眼睛半眯着,好像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少年也半跪着,跨过他身体,下了床,少年坐在床边缓了会儿,后背有点抖,走出去了。
在洗手间,少年克制着恐惧,望着门口。其实他怕夜里抽水马桶的冲水声,原因很简单。
小时候他看了一部恐怖片,主人公是一个杀人犯,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并且碎尸冲进了马桶里,后来妻子变成厉鬼回来报仇。过程极其血腥真实。
他望着门口,生怕有什么厉鬼或者杀人犯钻出来,心脏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他转过头,加快速度,可越慌,动作也就越乱。
而此刻,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爬上门栏,轻轻敲了敲。
“我在。”门半掩着,男人只露出了些许后背。
低沉嗓音带着懒洋洋的倦意,却意外让少年心头层层叠叠包裹上暖意,动作平缓了下来。
像幼猫蹲在门口陪他一样。
他不是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温暖,同时又觉得不踏实,就好像使劲爬上云端上的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摔回深渊。
…
边邵困死了,他全凭意念起床,一沾床,意识就开始模糊。
耳边隐约有人喊他:“书书。”
“世界上会有人一直陪着另一个人吗?”少年眼睛很亮问他。
这是什么青春疼痛文学。
边邵被少年这冷不丁的迷惘给弄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想也不想就用成年人思维回答道:“当然不可能啊。”
“朋友有时候会因为地域与时间问题而疏离,亲人会因为死亡和其他原因而分离,爱人也可能因为变心和其他原因而一刀两断……”他翻身坐起来,认真给少年疏导。
边邵本身看起来是个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人,但心思很细腻。说这些话,他看到少年靠着墙壁低着头不说话,显然能听懂这个残酷回答并且不高兴,于是便飞快转了话头。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边邵忍不住露了点渣男芯子,“世界就像是鱼塘,那些离你而去的鱼儿游走了,还有千千万万条鱼。真的,别为了一条鱼而感伤,放弃了整个鱼塘。”
边邵说了好多,真是为美人不要变成恋爱脑而苦口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