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紧紧攥住走路歪歪扭扭男人的手腕,将他拉出了混乱的夜总会,站在了街头。
夜风吹散了边邵的酒意。
但他眼神恍惚,直接装醉。
黑发青年状态看起来太不好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紧紧朝着他的方向,那执拗令边邵都忍不住心惊,想跑路,可他定睛一看,青年眼角却是红了。
美人眼眶含泪,眼尾如花苞将开未开的菡萏色。
边邵脑子里蹦出一个霸总古早味台词:哭,狠狠地哭,你越哭我越兴奋!
“……”救命呀,这不是变态吗?
他被自己变态想法吓得手一抽,身侧黑发青年正握着手机打车,一时不察倒真让他挣脱了。
以前书书从来不会撇开他。
萧岸僵硬了一瞬,又恢复原状,他早已不是会情绪外露的少年了,只转头询问:“不舒服吗?”
边邵摇摇头,他看了眼时间道:“我该回家了,我爹还拿着鸡毛掸子在家里等我。”
萧岸:“……”
一个成年男人说出这种怂话来,边邵明显察觉面前黑发青年愣了下。
很快对方便转变了神色,深深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相认?”
甚至还扯出这种鬼话来,想要离开他。
“没有,当然没有。”
黑发青年又攥住了他的手腕,神情执拗,力度极大,像是怕他一溜烟就跑了。
边邵吃痛,没想到青年这么没有安全感,半晌,他摇了摇手机:“加个联系方式,我告诉你我在哪里,到时候我不回你消息,你直接提刀来砍我。”
“我不会砍你。”
这句玩笑话稍微让萧岸脸色好了些,他心里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可是夜色太晚,马路上车水马龙,他张口,声音混进了吵闹声里,有些无力。
“啊?什么?”边邵没听见。
“滴——”恰时,车鸣声在这喧嚣车流里尖锐响起。
边邵扭头,望见对面那黑色法拉利驾驶座,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颗粉毛头颅。
那张面容却是极俊美妖冶,薄厌言带着不耐烦,远远朝他挥了挥手。
“再不来,我就开走了,到时候你自己歪歪扭扭走回去吧。”这个薄垃圾喊道。
边邵想拔了这只花孔雀的粉毛。
他克制了下,转头对黑发青年道:“我明天就来学校找你。”
萧岸抬眸,他望着眼前少年穿过人群到了对面马路,就直接带着一身酒气钻进了那辆黑色法拉利的副驾驶。
车外似乎还站着几个年轻男人,萧岸眯眼,他能认出来那几个人就是今晚他拉拢的投资方,那几个人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有钱没处花就来投个资。
他们其实看不懂那些文件与合同,只是打量眼前拿着蓝白文件夹的黑发青年,灌他酒时的眼神傲慢又恶心。
萧岸习惯了。
人生就是这样荒唐,没能力的酒囊饭袋有时候早已生在了他这种人的终点线上。
可是他不甘。
从小被抛弃,从小被欺凌,他不甘,牟足了劲学习想靠自己走出安港区,在外面闯出一片天。
这一天在他的规划里,不远,可他望着那个红色花衬衫的少年坐在车里,跟那满身名牌的粉毛青年说话,外面站着几个傲慢的富家子弟,竟是满脸讨好。
重逢,才隔一条马路,书书跟他,却如隔沟壑。
他站在灯红酒绿里,垂下脸,放在两侧的手握紧,手指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