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那骄纵哭包少爷见他俩毫不避讳就在他面前搂搂抱抱,气得哇一声哭出来,也不骂了,转身就狼狈跑了。

【拯救恋爱脑进度99/100,宿主继续加油。】许久不理边邵的444系统带着喜悦,出现。

边邵目瞪口呆,终于意识到方才黑发青年不是吼他,而是吼萧栋。

哎嘿,他眼睛弯弯笑起来,一改戾气。

他家美人突破了原剧情的恋爱脑反派人设,在帮他啊。

骤然听到他笑声的黑发青年微怔,仍然丝毫不敢松懈手下力度,他怕一松开,书书又会像之前那次一样摸上耳钉,弃他于不顾。

边邵手都僵了,他只能先开口道:“松手。”

青年没动,边邵安抚他:“我想伸手回抱你。”

而不是这种被钳制住腕骨,被迫拥抱的姿态。

萧岸被他语气里的柔和所俘虏,他竟然也虚虚松开了手,分开几厘米,更像是试探,只要少年只要表现出一丝逃避,他就会重新紧紧攥住那节脆弱纤细的腕骨,就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

可怀里的少年只是抬手按在他肩膀,把脸贴在他胸口笑:“你心跳有点快哦。”

边邵心情别提多美了,他并不觉得美人对他的感情有点过界,只是觉得骄傲。

拜托,他跟少年的感情,打败了恋爱脑啊!

青年维护他,那就证明他跟萧栋那哭包,青年选择他,抛弃了爱情。

边邵松开他,跟着他慢吞吞走着,准备去上课,他还在笑,青年似窘迫,转头问他:“有什么好笑的?”

“就很好笑。”

边邵笑着,又想到什么,用力拉住他的手:“听着,你要先爱你自己呀,别爱那个叫做萧栋的人,他不好。”

从来也没有人跟萧栋说过,你要先爱你自己。

他身上有很多责任,丁奶奶,还有创业伙伴跟教授们对他的期望。

萧岸望着眼前张扬的少年,他的口罩经历变故弄歪了,露出了白皙而精致的下颚,如春笋脱了外衣,有很多人偷偷看他那截下颚,心里感叹。

也太白了吧。

萧岸眉峰隆起,他侧身,将少年像是对待珍宝般笼于阴影下,挡住那些窥视目光。

少年便只能专注盯着他,抬头,桃花眼如装满潋滟春水,柔情蜜意。

萧岸低头,他注视着对方,外人看来a大永远的神依旧冷漠疏离,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竭力克制住贪婪目光,心尖滚烫。

…你要先爱你自己。

他知道,这句话对于他几乎是不可能。他爱丁奶奶,更爱这个忽而闯入他平静无趣生活里的人,无论是猫妖书书还是边家边邵都无所谓。

少年是那样鲜活张扬,那样柔软,如果永远不离开他就好了啊。

胸腔里的热烈使他哑然。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贴在少年耳侧:“那你要最爱我。”

他祈求着,像是祈求神明爱他。

求着浪荡的神明,最爱他。

青年精致面容贴近,边邵被美色攻击到失神两秒,但他很快就被颊边青年传过来的滚烫热度所回神。

怪异感从隐隐约约几分,升至顶峰。

似乎是身为猎物的本能,边邵胳膊上层层泛起了小颗粒。

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相隔几年,他才发现,这个黑发青年爱他,爱到了种令人咂舌的地步。

为什么?

对待爱情,边邵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习惯性用“狩猎”这个词来解释,他会分析对方、再对症下药,再到索取。

他对爱情完全是满不在乎、漠视的态度。

然后美人说:“你要最爱我。”

他该怎么回答?老司机边邵盯着青年的面容,满脑子装着甜言蜜语的范本竟然如同虚设,都使不出来。

糟糕,敌方太美,他心虚,说不出谎话!

而他的沉默让青年面上的温度渐渐冷却,失望,最后眸子里充斥着不安与阴暗。

他死死盯着少年颊侧,耳钉。

“你还是要走,对吗?”回到你的二十二岁,可能没有我的二十二岁,然后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边邵不知怎么说,他也发现自己在美人面前根本编不出谎话,他只能笑着,想让这沉重的气氛变好点:“那个,你知道吗?我到时候二十二岁,你就二十六岁了,你那时候……特别好,你创业成功,事业有成,还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你的父母特别好,你还带着丁奶奶搬进富人区,成为被人追逐着的对象。”

其实不是。

青年烂透了,放弃创业,没有找亲生父母,活得狼狈不堪,还差点烂死在安港区恶臭的黑夜里——这一切都因为他恋爱脑。

边邵为他编织着一个关于未来的梦,他每一句话都劝着:别恋爱脑了,独美吧,宝。

萧岸看不懂他眼里的深沉期盼,只是神情松懈,然后问他:“那到时候,你在我身边吗?”

边邵以为萧岸会问他二十六岁时的美满生活细节,可没想到对方只在乎这个。

他一时既是心虚又是后悔。

该死的,初见时青年酩酊大醉被混混们群攻时,他就应立刻出手搭救,而不是闹脾气拖延时间。这样,青年就不会躺进重症监护室,他也不会穿越来穿越去,现在他也不用那么纠结,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他思绪全是缠在一起的丝线,剪不断理还乱。他还抽空抬眼看了眼青年神情,看来是泥足深陷。

边邵虽然自恋,但他还是很有自我认知,他知道自己是烂泥,薄情寡义,又浪荡自私。美人喜欢他,可不就是一脚踏进泥坑里吗?

“你只是被我蒙蔽了。”边邵甚至开始剖析自我,“你不明白我,你只是年少时遇见猫妖书书,那形象太美好,可你要是见了真实的我,你不会想要我最爱你。”

他二十五岁时,边邵见死不救,边邵想,别恨自己就好了,还爱?不可能了。

黑发青年却浑然不懂,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因面前少年而跳动,太年轻的人不懂节制,只想一辈子把最爱的人困在身边。

“……”

下了课。

边邵盯了眼身边人,头秃,两人如今表明心迹,他也不好像之前般毫无遮拦说话打闹,正尴尬时,他手肘被捅了捅,竟是那个开学第一日给他引路又推荐他来上影视鉴赏课程的学长!

他是唯一知道边邵这黑框眼镜以及口罩下是什么样子的人,学长也知道他是论坛上“花蝴蝶”,红着脸:“你好几天没来了,我还想着给你占座,给你打饭呢。”

边邵下意识眨了眨眼,回复:“那今天你就可以为我做这些了啊。”

学长被他的桃花眼晃了神。

黑发青年杵在他俩身边,僵着脸,像是座冰雕。

他知道边邵是什么样的人……

几年前就明白,边邵在外面对谁都好,惹下不少情债,他在酒吧被捅死那头,还有个紫毛混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怕是现在,那个紫毛还经常在他家居民楼下晃悠,睹房思人。

萧岸敛眉,他心里叫嚣着厌恶,甚至是嫉妒,他想要把一切有关于青年的东西、人全都撕碎,只留下他的痕迹。

那学长似被他眼里情绪吓到,很快不敢继续跟边邵说话,只是邀请边邵:“我知道有个画展,你不是喜欢美吗?我有票,今晚我们就出来吧。”

边邵欣然答应。

他决定了,让青年冷静会儿,青年这股子深情劲儿下去了,那百分之一的恋爱脑进度也自然会完成。实在不行,他就用月牙耳钉回到几年后,重新搞进度。

这么一想,边邵心情顿时轻松,他恢复往常吊儿郎当模样。

入夜,他洗澡,出门,怕珍贵的月牙耳钉掉了,就藏到了厕所牙膏杯下面。

美人害怕黑夜里的厕所。

额,边邵有一丢丢心虚,也不是说信不过美人吧,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何况青年时期的美人真的带着股偏激感。

他把耳钉妥善安置,也兴高采烈地出门去了,期间还跟薄垃圾对骂。

薄厌言被他求助,还是心软开车去接他却发现人早就跟着他一百零八个宝跑了。

然后,薄厌言被边爹边妈狠狠骂了顿。

他想着得报复边邵放鸽子这事,想套出边邵行踪,可边邵早有预料,一点儿风声都没传给他。

薄厌言气到每天问候边邵脑子好不好,至于为什么不问候边邵爸妈……

他不敢,上次给他一拖鞋砸脸还有揪住一顿骂,真的,打是亲骂是爱,打骂出感情来了。

薄厌言他爹妈总是冷暴力,其实薄厌言很希望有边邵那样性格开朗鲜活的爸妈,虽然凶,但不令人感到窒息。

【要不你跟我试试?我挺喜欢你爸妈,我也能从良,以后入赘对你一心一意。】薄厌言甚至为了边爹边妈,冒着大无畏奉献精神想要回收了边邵这只渣男垃圾。

边邵气到手抖,既是恶心又是恶心:【你个抖m别盯着我全家。】

也是奇怪了,他全家三口人,边爹边妈边邵,全都喜欢追着骂薄厌言,怎么薄厌言这个没心肝的坏家伙就偏偏对他们这家人情有独钟?

难道薄厌言真是个喜欢被践踏尊严的抖m

那他之前骂他岂不是便宜了薄垃圾?

边邵深深憋屈了,他不再开骂,而是选择默默屏蔽掉这个变态。

然后他赴约,去了画展,画展上的画很美,里头还有张抽象而感动的画,那就是《被天使解救的人》,画里恶魔邪恶用笼子把漂亮的人类当做鸟儿囚禁起来,而一个天使冒着危险来救人,最后洁白双翅被恶魔折断,人类只能扶住天使,靠自己,开始想逃出恶魔掌心的办法。

边邵虽然觉得这幅画里很中二,但他觉得很符合他想要传达给萧岸的心情。于是拍下照片,郑重其事给萧岸发消息:【这就是我给你的回复。】

美人,别管什么天使不天使,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要独美,要爱自己,靠自己爬出黑暗。

多励志啊。边邵热血都沸腾了,前几分钟这幅在他眼里很中二的画顿时就变得高大上而富有情感,他目不转睛,又找到创作这幅画的画家,狠狠夸赞一番这这幅画带给人的励志色彩。

画家捏着粉色小裙子,不笑,反而瞪了他一眼。

“谁说这是励志,这是绝望!老子是哥特风,没看到天使翅膀断了,人类绝望的脸吗?恶魔把他俩都囚禁在笼子里了。”画家不顾边邵震惊而后悔的脸,用鼻孔朝着他,表示蔑视,“懂不懂艺术啊?呵。”

说完这年轻画家就冷笑而去,留下边邵攥着手机疯狂点撤回,而——

【消息已超时三分钟无法撤回哦亲】

边邵喉头一酸。叫什么亲?叫我怨种!

【对方正在输入——】

【我明白。】青年最后回复他。

你明白什么告诉我你明白了什么?

边邵抓狂,忍住还是不敢问,他心口狂跳,但愿美人能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起曲解画的含义。

最后学长送边邵回了安港区,发现他借住在萧岸青年家里,学长神色复杂,望了眼那居民楼窗户,竟然开着,有个模糊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

不知怎么,学长毛骨悚然,顿时把嘴里那句“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硬生生吞了回去,学长低头,化作阵风般跑了。

独留边邵一人在居民楼下,顶着寒风瑟瑟发抖,他正要往楼梯上走,忽而楼梯口蹦出了个满身酒气邋里邋遢的紫毛男人。

对方拽着他喊:“边边是你吗?我在做梦吗?”

边邵被喷了满脸酒气,他腿用力一蹬,挣脱一个酒鬼的手并不是难事,他轻轻松松把紫毛男人踹倒。

紫毛男人不死心伸手拽他,刚好拽住了他之前爬窗户而受伤的脚踝,边邵嘶了声,一时之间挣脱不开。

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冽气息,男人赶来,一脚踹中紫毛男人的脑袋,将人踢落台阶,那一脚又狠又快,没有丝毫犹豫。

边邵听着那结实的碰撞声,心口剧烈颤抖了瞬,他怎么感觉自己是刚逃脱狼的追捕又落虎穴呢?

然而来不及细想,他已经被黑发青年攥住手,往出租屋里拖去,是的,是“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