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两人彼此呼吸交融,酒气迷离,看对眼了就接个吻。
边邵玩过无数遍了,他向来来者不拒,不会落了人面子。
这敬酒青年也知道这点,才敢大胆邀请。
哪知边邵在众人视线下,皱了皱眉。
边邵现在没有这样玩的心情,他开口正欲拒绝,旁边的狐朋狗友们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来呀,边大少爷,不是说不惧内吗?现在这样,难不成是不敢了?”
怎么可能?
“你们想看”边邵没有被激怒,反而挑了下眉头,面容装着熟悉的吊儿郎当神色:“看片还要花钱呢。”
意思很明显:每个观看者给钱。
边邵来这里就是虚与委蛇,想坑这堆狐朋狗友,捞点零花钱用。
狐朋狗友们自然答应。
于是边邵手指支起酒杯,倾身朝着那青年而去,言笑晏晏,眉眼间似盛着春情。
面前青年脸全红了,还是禁不住举着酒杯,朝他桃花似的面容而去。
众人哄笑间,交杯之际,青年闭上眼,期盼着那个吻。
边邵偏头盯着他近在咫尺,根根分明的睫毛。
不该是这样。
他想,如果是美人的话就会微微颤抖着睫羽,然后无法抑制般伸手紧紧揽住他的腰身。
浓烈的情意会随着那手臂,收紧,再不能松懈。
包厢门不知何时推开,边邵恍惚间似看到了个修长清瘦的西装身影,顿时心下一惊。
玻璃杯应声摔地,发出尖锐的声音。
边邵狼狈推开面前青年,对上那来人浅淡而冷漠的黑眸:“你怎么来了?”
这话完全是脱口而出。
黑发青年静静望着他,好久,才笑了声,他没有质问,也没有冷嘲热讽,只说:“我想你了。”
这句话,边邵顿时心头一热,他也不顾这餐桌上众人表情,毅然决然站起身,牵着门边人离开了餐厅。
马路边,明明拾起骄傲,明明就该站在云端上满身荣光与冷漠的人,失魂落魄牵着边邵的小指。
就好像他伪装成失忆的那样。
可这次,好像不是伪装。
黑发青年红了眼角,无助望他。
“边邵,怎么办啊?”
他说:“丁奶奶快撑不下去了,我马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
边邵吓了一跳,了解一番,才知道边妈说“萧岸受打击,别去打扰”是为什么,因为丁奶奶生了病,所以萧岸这几□□不解带在医院照顾人。
而今天,丁奶奶下了手术台,还没睁眼。
医院里下了病危通知书,说丁奶奶这次很大可能醒不过来了,只能靠残余意识强撑几天。于是萧岸恍惚着,无助着,来找边邵。
丁奶奶在上手术台前说,想要看看自家岸岸的爱人,想要看岸岸结婚。
萧岸想满足她,他这次就是来求边邵的。
边邵没有犹豫,带着黑发青年,开车去了医院,他在病床前说:“好,结婚。”
床上的老人一动不动,昏迷着。
边邵知道丁奶奶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就是想看萧岸找到幸福。
这天,他没有对黑发青年直接把订婚宴弄成婚礼的做法产生异议,只是在病床前认真照顾那昏迷老人,在丁奶奶耳侧自顾自聊着:“丁奶奶,你一定要努力醒过来,来我们的婚礼,看我们念宣誓词,看我们和和美美。”
入夜,俩青年直接住在了医院,衣不解带。
病房里有消毒药水的味道,在黑暗里,仿佛意味着腐朽。
窗帘紧紧拉着,密不透光。
边邵去走廊里接了水回来,发现那个一直坐在病床前用笔记本处理公务的黑发青年不见了。他低眸,在漆黑里,勉强辨认出那个蜷缩在高级病房沙发上的模糊身影。
连续几日疲惫,萧岸终于撑不住,眯眼睡了过去。
他的半个脑袋还露在沙发边缘外。
边邵蹑手蹑脚,就蹲在他跟前,小心翼翼挪动他的脑袋。
可还是把人弄醒了,黑发青年动了动,抬眸看他,轻轻呓语般:“边边?”
“我在。”边邵揉他眉间的皱痕,道,“睡吧,有我。”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好像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萧岸睡了过去。
…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边邵仍然勤勤恳恳照顾病床上的人,几乎浑然未察觉时间流逝,又入夜了。
明天就是婚礼。
灯光灭了,病床前,黑暗里,黑发青年与他躺在沙发上,忽而问他:“你真的想跟我结婚吗?”
不是因为家族压力,不是因为丁奶奶这事而怜悯?
边邵累瘫了,抱住他,迷迷糊糊回答:“想啊,我想。”
其实他前几天还因为黑发青年露出的真实面目而退缩,这话说出来太没有可信度了。
黑发青年沉默了会儿,在边邵彻底陷入梦乡时,道:“抱歉。”
他昨日去找边邵看到了边邵跟人亲密交杯,他没有质问,他不敢。他知道他卑劣,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逼青年选择要不要跟他结婚。他知道边邵心软。
“可是我不会后悔。”
永远不会。
这世上萧岸所在乎的人不多,他对亲情血缘并不在乎,他在意的人只有两个:丁奶奶和边邵。
而现在萧岸即将失去一个了。
边邵啊,萧岸哪怕倾尽所有,用尽手段也想得到他。
哪怕边邵生来多情,没心没肺,他心里有一百多个甚至更多宝……
没关系,把他留在身边,萧岸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萧岸从小就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
…
天亮,边邵翻了个身想抱人,可是一伸手捞了个空,边邵睁眼,发现只有沙发上的褶皱留下了黑发青年存在的痕迹。
应该是去准备下午的婚礼了。
边邵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然后跟病床上丁奶奶道别,也前去婚礼那边搞发型穿婚服。
边邵把他那放荡不羁的红发染回了黑色,也中规中矩,没有闹出任何幺蛾子。
即将走上婚礼舞台时,边邵看到了薄厌言、常毅以及其他的人。
跟常毅,是走廊偶遇,这人家道中落,他眉眼具是疲惫,望着边邵,嘴角使劲牵动,竟然也挤不出一个笑来。
最后他说:“你知道我永远无法衷心祝福你。”
而薄厌言,则就显得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