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明后天正好是周末,可以让所有人放肆一下,班级里的同学明面上不好意思说,毕竟是要蹭人家的吃喝,但心里其实都隐隐期待。

南寻鹤回过神来,目光扫过班级里的同学,含笑点头:“就明天吧,我让司机来学校门口接人,所有同学都可以来,也可以带其他的朋友,一起热闹一下。”

同学们欢呼起来,而南寻鹤则在这欢呼声中垂下了眼帘,静静的看着他面前的纸张。

除去许归宁和傅钺行,一个班级里还有五十六个人,都是最单纯的同学,也是他目前能接手到的、最好掌控、最有潜力的苗子。

末日前的一些好处,就可以换来末日后的忠心耿耿,有何不可呢?

虽说都比不上傅钺行,但肯定比末日后招揽来的其他人熟悉些。

距离末日倒计时,六天。

——

南寻鹤放学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坐司机的车回到南家,也不是去看自己新买下来的地,而是跟着傅钺行一起往外走。

傅钺行在人群之中很扎眼,他的肩背像是山脊般高耸开阔,走起路时比四周的人都高上一头,他头发不知道在哪儿剃的,技术不太到家,一块长一块短,偶尔有人会看他,但傅钺行毫不在意。

倒不是脸皮厚,而是单纯不在乎这些人。

管你怎么看我。

南寻鹤则跟着傅钺行一直走,他没打算掩盖自己,从学校到傅钺行的小修理店一共走了二十分钟,夏日炎炎,南寻鹤的校服都被浸湿了,他走进小修理店里的时候,顿时觉得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不是因为这里有空调电扇,而是因为这里背阴。

一点阳光都照不进来,大白天里也很昏暗。

傅钺行已经坐到了板凳上。

板凳太矮,傅钺行的两条腿就得高高的岔开,他腿间放了一个自行车轮子,看起来是在补胎,听见有人进来他也不抬头,而是专心致志的继续补,一副完全不在意南寻鹤的样子。

但傅钺行匆匆洗过了脸,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他甚至要冲个澡,他以为南寻鹤不知道,可他发茬上缀着的水珠出卖了他。

傅钺行没谈过恋爱,但这不妨碍他想要拿捏南寻鹤,俩人相处不就这样吗,不是你压倒我就是我压倒你,傅钺行不愿意当被压倒的那个——现在是南寻鹤对他有兴趣,又不是他主动去找南寻鹤,他要把自己的价标高,让南寻鹤摸不着,心里痒。

只可惜,南寻鹤上辈子就知道了他的底价。

这波啊,就叫降维打击。

小修理店没有第二个能坐的椅子,地上脏的没处下脚,处处都是机油,就算是被擦过也擦不干净,南寻鹤饶有兴致的扫了两圈,从会反光的机械上看见了傅钺行紧绷的手臂。

傅钺行装不在意他,但心里怕他嫌弃这里。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少爷,看不起这满是污渍的小修理店很正常,就像是看不起他一样。

“家里有人?”南寻鹤盯着一处被油渍浸过的瓷砖问。

卧室隔间里有人,虽然对方没出声,但南寻鹤听见了点窸窣的动静。

傅钺行自从回来之后几次看向了卧室,只是碍于南寻鹤,没有进去。

“嗯。”傅钺行动作一顿,继而漫不经心的拆开了工具箱:“我姥爷。”

“明天去我家玩吗?我过生日。”南寻鹤又说:“班级里所有人都会去,如果你不想和他们一起,我和你可以另约时间。”

其实他生日早一个月就过了,他生日过阴历,只是现在顺嘴拿出来当个由头,来请傅钺行和他一起去玩。

南寻鹤虽然跟这辈子的傅钺行“认识”才两天,但他跟上辈子的傅钺行交锋多次,他知道,傅钺行这人看起来粗俗不堪,但剥开这层混不吝的皮,里面藏了一副傲骨,要请就得单独来请,像是今天那样在班级里和所有人说的邀约,傅钺行根本不会去。

傅钺行脑袋都没抬,说:“去不了,要我陪你过的话,今天下午逃课,在我家待着陪你。”

堆着各种工具的修理店肯定没有游乐场和餐厅好玩,南寻鹤会不会留下,傅钺行心里没底,但他开口留了,南寻鹤要是拒绝他这次,他得记南寻鹤一辈子。

以后他出人头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南寻鹤弄到手,以后南寻鹤每次过生日都带过来,拴在这小修理店里,扒光了摁轮子上干个八百回,不干哭他就不姓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