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直截了当地:“我去什么地方找你?”
两个小时之后,今泉昇出现在了白石宅的门前。
省去了那些没什么营养含量的寒暄,白石正千仁走到大门前直接打开锁,带着他走了进去。
白石宅的内部,有一个面积宽阔的院子。
进入房子的途中,他们穿过一小段建造于草坪间的鹅卵石小径,老者快步走在前头,背脊笔直而挺拔。
他没看今泉昇,背着身发问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的舅舅这是在问,他究竟是否要调任去公安部,是否做好了准备,成为一名同样需要隐姓埋名,接受严苛训练,听从公安调令活跃于一线,维护国家安全的公安机动队成员。
于是今泉昇停下了脚步。
晚风恰在此时横亘而过,周遭茂盛的绿草在风下摇曳,庭院内的高树发出窸窣声响,他的一侧衣角被大风掀开,沐浴过后蓬松的黑发在脸前轻轻飘荡。
他的唇瓣微微开合,却并未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进警视厅和警察厅?”
白石正千仁四年前把他远远地赶离出东京。现在却在问他要不要成为一名公安警察。
他定定地望着男人的背影,用着清亮的嗓音清晰地问道:“我现在有能力知道了吗?”
老者慢慢地扭过头,花白的发丝几乎遮蔽了他半张面庞。月色之下,那副无边眼镜反射着深邃的白光,只露出他坚毅沉稳的下颌骨还有凌厉的鹰钩鼻。
老者沉默了良久,以至于连风声都沉寂下去了。
最终他只沉沉地说道:“进去说吧,昇。”
白石正千仁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
身为白石家的长男,他至今仍未婚配,膝下无儿无女。早些年时,原本还有一位嫁入了今泉家的幼妹,可惜好景不长,妹妹在英国的酒店内遭遇爆炸事故,最终凄惨离世。
“但我一直觉得你父母的死因有蹊跷。”白石正千仁坐在沙发间,沉沉地凝视着今泉昇。
“我知道。”今泉昇回答。
“后来我发现,问题可能出现在他们要在英国展览的那几幅画作上。”
“画作?”
“对。”白石正千仁点点头,“你父母之所以会结合,起初是因为他们都是国内一位有名的老画家的学生。至于那位老先生,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死因是车祸,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
今泉昇没说话,只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但是,后来又有人发现,那名老先生原本是要在第二天开办一个大型的个人画展。而他的那些画作,却在他死去的那天晚上,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今泉昇几乎一瞬间就会想起了那篇自己可以倒背如流的新闻报道。
浅灰色的眼眸停滞在了空中的某一点,他轻轻开合着薄唇,咬字之间袒露出洁白贝齿与殷红的舌尖:“在这次火灾中,除了今泉夫妇不幸身亡之外,他们准备参与展览的画作也在火灾之中一并被毁……”
“我顺着这些画的线索秘密探查过,但是东西被销毁了,证据少之又少,我只有一个并不明确的结论:你的父母乃至他们的老师,都极有可能是那个组织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