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生气了。
他为什么会生气,今泉昇心里非常有数。
视频交给川江熏提交是小事,少了些在组织的功劳同样是小事。降谷零生气是因为他欺骗了他,那番漏洞明显简直像是在袒护川江熏的说辞令降谷零气愤。
可今泉昇别无他法。
他不是没考虑过把自己可以同时操控两具身体的事情告知其他人,例如白石正千仁。
但他怕第二天一早自己再来,就是面对着陌生的天花板,人已经被送进了日本某家精神康复中心。
或者把这件事告诉一些会无条件相信他,并且觉得他脑子没病的人……比如降谷零。
他猜零一开始会秉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最后还是会逐渐相信他的说辞。
可是倘若他真的这么做,后续便会伴随更多的问题。降谷零一定会问“前辈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你现在还安全吗?有没有哪里舒服?”、“前辈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另一具身体身涉险地”……诸如此类。
人都不想让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对自己产生过度的担心。
今泉昇也是一样的。
…………
挂置在客厅的时钟随着秒针的行进而发出频率一致的机械声响。
洗过澡之后,身体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坐在沙发上的黑发青年散漫地掀开眼皮,目光落向正上方凌晨一点二十七分。
现在是1月1日,崭新的一年。
虽然和一开始预想的不大一样,但他和降谷零真的是“一边做一边跨年”。
浴室中的水声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浴室的门被人推开,今泉昇侧过头,看见和他穿着同款式睡衣,头发湿漉漉的降谷零。
今泉昇张开唇瓣,声音透着些怠倦的慵懒“零。”
金发青年立刻抬起头“什么事,前辈?”
“过来坐。”今泉昇拍了拍身侧沙发的空位。
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哄?
在赶来降谷零家的路上,今泉昇在手机网页的搜索框打上了这行字。
当他看见下面的历史搜索记录不是旧案报道,就是和平时的工作有关后,今泉昇自己都觉得心境很奇妙。
搜索引擎查找出来的结果也基本一致。
将所有的方法总集起来,再分析这些行为背后隐藏的内核,就是会发现哄男朋友的本质就是撒娇。
开车过去的路上,今泉昇切实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应该怎么“撒娇”。
……结果差点闯了红灯。
思绪被迫抽离,脚底迅速下压刹车处,科帕奇紧跟着一晃,车轮勉勉强强压在了车道线的边缘。
不行啊。
他根本想象不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在正视这个问题时,今泉昇又觉得,“撒娇”好像也没什么困难的。
“我帮你擦吧,头发。”他朝降谷零抬起手。
降谷零有点困惑地歪歪头,但还是把毛巾递交到了今泉昇手中。
今泉昇站起身,握着手巾绕到了降谷零身后。
质地柔软的干燥布料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包裹在金发青年的头顶,细软的发丝随着他轻盈的动作一点点散下,水分也逐渐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