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被换走了?
高氏脸色巨变,听到了女儿这像是失心疯一般的话彻底惊了,孩子怎么可能换?!
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在知府大人家所有主子的注视下,谁有那个本事,谁有那个能耐调换?
这可不是在什么乡野之地,更别说,云姨娘是后生产的那一个,能怎么换?
她扑过去紧紧抱住女儿,“蕊雪,你别吓唬姨娘!你还年轻,别着急,先开花后结果,你看姨娘不是先有了你,然后才有了你弟弟吗?”
梅姨娘不听,挣扎的想要起身:“姨娘,你被骗了,你也被云氏骗了,那是我儿子,是你外孙啊,我生的是儿子,你快跟我去把儿子抱回来!”
高氏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用力的抱着她,防止她真的起身出去闹:“蕊雪,你听姨娘的,姨娘什么时候害过你,你现在身体没好,不要激动,难道你想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再来后悔?”
高氏有些后悔推自己女儿出来了,她的性子不够稳重,但她就这一个女儿,除了她难道甘心推其他人出来?
只能后悔女儿这性子当初没有多加干预。
梅姨娘听不进去,在她看来,所有人都被骗了,她要揭开真相,用力挣扎:“姨娘,你别拦我!你怎么拦我,你应该和我一起去,把我儿子抱回……”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高氏伸出了手,用力一挥:“啪——”
然后对着她大吼:“你别再说傻话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她们两个声音过大,吵醒了睡着的婴儿,她“哇——”的哭了起来,闭着眼睛,双手伸出襁褓在空中挥舞,像是要人安慰。
脸上的刺痛,还有孩子的哭声,终于让梅姨娘恢复了一些神智。
她怔怔的看着正在哭叫的婴儿,高氏连忙摆正她的脸,让她看的更清楚:“蕊雪,你看看孩子的脸,这个孩子长的向你啊,你看她的嘴巴,你看她的耳朵,是不是都像你。”
梅姨娘瞪大了眼睛,果然,她在孩子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梅姨娘不得不接受现实,这个就是她的孩子,她生的……是个女儿。
她失落的看着孩子,万般期待,最终都成了一场空,怎么那云氏就这么好运道呢?凭什么好运道的人不是自己呢?
上天不公啊!
想着,浑身就是一软,瘫软在她姨娘的怀里。
高氏小心翼翼的让女儿躺了回去,也不知道女儿刚刚是哪里来的力气,仔细检查了一番,好在她抱的紧,女儿下半身一直没离开过床铺。
高氏松了一口气。
梅姨娘躺在床上,眼泪不停的流,伸出手,高氏俯身回抱住她,把她拥进自己怀里。
梅姨娘鼻翼间全是姨娘的味道,她哇的大哭起来。
就像是她还小的时候,受了委屈在姨娘怀里哭诉的样子。
看着她发泄出来了,高氏在女儿看不到的角度露出欣慰的神色,不怕她哭,就怕她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哭出来好啊,哭过后就好了,她细声安慰,目光幽幽:“好了好了,姨娘知道你委屈了,没事的,别再哭了,姨娘在呢,姨娘会帮你的,相信姨娘,别着急好吗,脸上还疼不疼,先涂点药,等会我叫人把周大夫请来,你听话,别任性。”
也不知道这一番动作对她接下来的疗养有没有影响。
真是太胡来了。
梅姨娘哭声渐歇,她听着,女儿的哭声也渐渐小了,她眨了眨眼睛,眼泪滑落,她看过去,声音嘶哑:“姨娘,你哄哄她吧。”
高氏欣慰的笑了,抱起孩子,让她看的更清楚的同时轻声哄着:“大姐儿不哭了,你是不是听到我和你姨娘的话了,你是个好孩子,真乖……”
她哄孩子的动作很熟练,孩子彻底不哭了,又睡了过去。
梅姨娘听着外面基本没有什么动静:“不是今日洗三吗?”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外面怎么没有什么声音?
知府家的洗三不应该很热闹吗?
难道因为是女儿,连个洗三都不愿意办?想着,梅姨娘的眉毛就竖了起来。
高氏摇头:“老太太发话,说洗三不大办,自家人走一场,等到满月时候再邀请宾客,你要好好养好身体,孩子满月,你也出月子了。”
高氏知道怎么说能够激起女儿的奋斗心:“你爹他们到时候会来,还有房六和杨三估摸也会来。”
当初女儿被退亲,受了房六多少嘲笑,到了孩子满月宴这样的好日子,女儿能够在她面前扬眉吐气一番了。
高氏知道女儿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的,为此,她会好好配合,好好吃药养好身体,这样才能在满月宴那天光彩照人的出场。
至于杨三……想到这个差点就成了她女婿的人,高氏垂下了眼睑。
对方也是庶出,不过因为一张能言善道的嘴巴和几分皮相,被县太爷家的千金瞧上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来梅家退了婚。
不知道现在对方可有脸随着县太爷登林府的大门?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梅姨娘的眼睛里就燃起了火焰,咬牙切齿:“姨娘,我会好好养好身体的!”
也是在洗三这天,林如海终于定好了小名,大名他决定好好再想想。
长女小名瑛玉,次女小名珞玉,长子小名琛玉。
老太太知道了名字之后,立刻就让府里玉字辈的丫鬟们将玉字改为翠。
大小姐洗三梅姨娘看不到,到了双胞胎洗三这天,云舒瑶也是看不见的。
对她来说,只是看着孩子睡着被抱了出去,等到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衣服,脸上还有嚎哭过的痕迹。
这就代表着洗三结束了。
洗三结束了,还有其他事,林如海和贾敏要给诸位亲朋写请帖,邀请他们前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
有些人的请帖可以让下人代劳,有些则是必须自己亲自写的。
他们的亲戚并不多。
最亲近的,一个是荣国府,一个就是林如海的舅家了。
他舅家的血脉也很稀薄,他只有一个舅舅,前几年带着家人上任的时候遇上了山洪,没了,好在还留下了两条血脉,一个是林如海的表兄,一个是表妹。
表兄现如今在南方为官,表妹出嫁之后随夫上任在西北。
以他们的情况来参加满月宴是不现实的,这一路上花的时间就不止一个月。
不过在生产之前就有通信,他们会提前让下人出发,赶在日子前送上贺礼。
亲身就抽不出时间过来了。
虽然人是请不过来,但现在确定了日期,请帖还是要发的。
老太太问了一下,确定儿子已经派人送请帖去了,收敛住了眼睛里的异样神色。
她要改变的不仅仅只是林家的命运,还有谢家的。
侄子的命也不好,现在是好端端的在南方做官,但再过两年,他任职所在地发了洪水,他身先士卒,殉职了。
血脉虽然没断,但留下的孩子年纪还小,孤儿寡母日子过的并不容易。
想到此,她看向儿子:“你表兄在那里快要三年了吧,你可知他任期到了有何打算?你舅舅就这一根独苗,你们兄弟两个该多亲近才是……”
云舒瑶看了一下红袖整理出来的清单,这一看,忍不住挑了挑眉。
除去那些首饰摆件之外,这回老太太送了她两千两的银票,另外还有一座宅子,按照房契上的地址,这座宅子是在她弟弟所在的私塾附近,也在府学附近,那一片文风鼎盛,宅子可遇不可求,看看面积,二进的院子,显然是给云家准备的。
而林如海跟老太太异曲同工,他没有送宅子,但是他送了云舒瑶王家村的田庄,已经过户了,看看地契,这分明就是原来李地主家的田地,他家里不缺钱,按理来说不会卖的,也不知道林如海是怎么换来的。
云家老家就在王家村,云舒瑶也不是不想买那里上好的田地,只是没有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