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有人高喊“有水匪”时,卫嘉玉便
第一时间被吵醒了。
他从床上下来,随手抓过外套披在身上,打开船窗看了眼外面的情形,只见前头不远处停着几艘大船,后面江岸两旁几艘藏在林中的小船也已绕后堵住了去路,这群人显然训练有素,早已埋伏在这儿,加上今晚夜间风大,即便掉头也是逆水行舟,如何逃得掉。
认清了眼下的局势,卫嘉玉立即起身打开门朝隔壁屋子走去,可他刚一出门,迎面便碰见几个手持大刀的悍匪堵住了去路。这船从进入这段河道到落入他们所布下的陷阱不过片刻功夫,这会儿已经彻底叫这群盗匪控制住。
他们提刀上船,一间间地踢开房门,一转头不少人已经从屋里被赶了出来,有人想要趁乱跳入江中逃跑,刚转身冲到甲板上,便叫这群匪徒一刀砍在背上,瞬间扑倒在地没了气息,不多久甲板上便是一地的血水。
四周原本还在哭喊的船客立即便没了声响,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叫人绑了手脚,一个个地赶下船去。
卫嘉玉一开始便没想反抗,表现得十分温顺。那几个上船来擒人的,见了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谁也没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连条绳索都没在他身上浪费,只拿着刀将他赶上了岸。
从船上下来时,卫嘉玉转头看了眼周围,并没有发现闻玉的踪影,也不知道她这会儿去了哪儿,叫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这峡口两岸是一大片树林,等到了岸上才发现原来这江上不止他们一艘船,岸上密密麻麻竟是押着百十个人。其中不少都是商贾,也有带着一家老小来金陵探亲的,总之都是些普通百姓。有几个妄图抗争的都叫人抓住直接一刀抹了脖子扔进水里。这么一来,原本还存着几分抵抗心思的,也都偃旗息鼓,认命地被赶到了一起,一群人男人护着女人,女人护着孩子,都只能畏缩在一旁,谁也不敢吱声,就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速度快,手脚利索点!”
另一边江上停靠着好几艘船,显然也是刚被劫下的,十几个水匪在岸上挑了些人,上上上下下搬运货物。卫嘉玉看上去没什么力气,连上船搬货的资格都没有,被扔在一群老弱妇孺中间,只管等着一会儿发落。
他转头看了一圈,很快便找了这群人的首领。领头的是个络腮胡,他扛着把刀站在岸边,同手下吩咐道:“让他们手脚利索点,赶在官兵发现前我们得把船上的货都搬空。”
“二当家放心,弟兄们心里有数。”
这群水匪分工有序,一群人上船扫货,另一群人则走到人群中要求所有人交出身上的财物。有人原本以为船上的货叫他们劫走也就罢了,没想到这群水匪做事做绝,竟连一点身家财物都要搜刮干净,不禁跪下来求饶。
那些水匪却不讲道理,哪管你这么多,上前就拎起那人的衣领,将人剥了外衣,脱了鞋子,将他藏在身上的钱财全数抢了过来。这秋夜江边寒风瑟瑟,被抢的男人只着一件里衣,差点被扒个精光,模样狼狈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看着十分可怜。
不过因为这一出,其他人也再不敢藏私,纷纷低头开始取出随身的钱袋。
卫嘉玉身旁蹲着一对兄弟,弟弟见状着急地小声说道:“哥,怎么办?真要把我们好不容易存下的这点救命钱给他们?”
当哥哥的安慰道:“哎,西风寨这群人丧心病狂,要是不给,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卫嘉玉听见这话,适时开口问道:“郎君知道这群人的来历?”
他一口官话,不像金陵本地人,怕是第一回进城就碰上了这事。那当哥哥的于是小声说道:“西风寨这两年一直在南边流窜,打劫过往的商船。没想到今年开始竟来了金陵,这真是……哎。”他见卫嘉玉
孤身一人,“公子是一个人来的?”
“还有个妹妹,眼下不知道她去了何处。”他目光扫过江岸,见江边人影重重,但人人都蹲在地上,生怕引起匪徒的注意,压根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闻玉这会儿到底有没有在这群人里。
对方目露同情,安慰道:“别担心,你妹妹多半也在这附近,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碰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