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二月,正是草长莺飞之时。江边桃红柳绿,人群往来如梭。靠近西市的绿柳码头每到这个时节,就是姑苏城最为热闹的地方。
春季正是江上鱼儿繁衍的季节,不少渔船每天天不亮便要开船去江上打渔,等家家户户大清早出门,便刚好赶上渔船靠岸,一筐筐的鱼儿都在筐里活蹦乱跳,这时候去能买到最新鲜的江鱼。
待到太阳升高,昨晚停在城外的客船就该到了。一船来自五湖四海的旅人涌入码头,一时间码头上全是各色乡音。不少车行的伙计都围了上来,热心地帮忙提着行李,于是岸边又充斥了人群的喧闹声。
临江的茶楼里头坐了不少客人。南宫伸到时,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南宫仰与纪城,他换了副笑脸上前招呼道:“堂弟怎么大早上有兴致在这儿喝茶?”
南宫仰回头见了是他,心中一丝厌烦,但还是装得一脸平静的样子回答道:“堂哥也来码头接人?”
最近不少江湖人士收到了错金山庄的请帖,赶来姑苏参加试剑大会。山庄每日都会派人到这码头迎接远来之客。
“可不是,今天白羽门的弟子该到了,我爹与白羽门掌门有些交情,特意命我过来接他们回庄里,省得怠慢了客人。”南宫伸忍不住旁敲侧击道,“堂弟该不会今天也是来接人的吧?”
试剑大会不单是各大门派比试身手的时候,对山庄内的铸剑师来说也是五年一次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毕竟试剑大会,试的不单单是人,更是手中的剑。
因此渐渐出些一些铸剑师会在试剑大会前,先私下找上一些大门派中有实力的弟子,许些好处,让对方挑中自己所铸的剑。高手配好剑,若是此人拿下试剑大会头名,那么这把剑也会成为一把名剑,对铸剑师来说,自己的身价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南宫仰从小到大一副少爷脾气,一向看不上这种旁门左道。南宫伸见他这次竟也亲自来码头接人,以为他改了脾气,自然十分好奇:“谁这么大面子,竟能叫堂弟专程来接?”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南宫伸追问道。
南宫仰却微微皱眉,不再说了。南宫伸见状也不气馁,又着看向一旁的纪城:“纪大哥也在,此人该不会也是纪大哥的朋友?”
纪城不答,恍若没有听见。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这时,茶楼外又热闹起来,几人转头看去,发现码头上又有一艘客船到了。
坐在窗边的南宫仰眼前一亮,立即便站了起来,同南宫伸道:“堂哥慢坐,我先走一步。”
南宫伸微笑着目送他起身离开,等他们两个都走出了茶楼,才瞬间冷下脸道:“一个南宫仰也就罢了,纪城不过是小叔手下一条狗,也敢这样跟我摆脸色,他还真当自己是南宫家的人了。”
站在他身后的手下眼看着南宫仰穿过茶楼外拥挤的人流,向着码头走去:“四少爷的朋友似乎是九宗的人。”
“他什么时候认识了九宗的人?”
南宫伸眯着眼冷哼一声:“罢了,我听说今年剑宗来的不是谢敛,而是姚见生。南宫仰今年要是打算将宝压在他身上,可是大错特错。”
客船靠岸前,闻玉站在船尾吹风,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瓷瓶中还剩半颗丹药。这是那日在静虚山下,不知何人留在她身边的。里头原本一共装了两颗青色药丸,与先前雪云大师给她的两颗解药十分相像。
卫嘉玉后来将这药送去了烟波峰,请药宗的各位长老轮番看过,得出的结论与姜蘅差不多。这药能压制闻玉体内的思乡之毒,但是又并不能彻底解毒。他们补全了姜蘅没能补全的药方,但是依然无法制出解药。
对此闻玉倒是并未感到太过失望,毕竟雪心大师也对此毒束手无策,看样子要想解毒,还是应当要找到下毒之人。对闻玉来说,她更加在意的反倒是谁将这两颗解药留给了她?那人又为何会知道她身中思乡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