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站在一旁,听见这话古怪地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紧接着又听另一头卫嘉玉沉默片刻之后,垂眼道:“南宫小公子既只邀请了你一个人,我跟去怕是不妥。”
幽幽:“……”
闻玉替他考虑道:“你要是觉得不妥,不如再叫上都缙,在沂山他也帮了不少忙,想必南宫仰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卫嘉玉沉吟片刻,顺坡下驴:“如此也好,我明日正好要去城中拜访八大门派的人。”
幽幽忽然有些同情这个南宫小公子,摇摇头不忍心再听下去,转身留下他们两个也走进了屋子。
闻玉却没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这会儿全在卫嘉玉这番话里:“朱小小的死你已经有头绪了?”
卫嘉玉摇摇头,也不知是没有还是现在不便多说的意思,他反过来问道:“你今日斩断方掠的剑可是也有心想在众人面前立威?”
闻玉方才对南宫仰说她今天这样做有自己的考虑,没想到卫嘉玉却一下就猜了出来。鸳鸯楼的赏单还在,闻道已回到她手中,等试剑大会一开始,很多人想必就能猜出她就是小秋水剑。与其等着心怀不轨之人暗中找上门来,不如在一开始就摆明了车马。今日不少人见到她与方掠过招,探不出她武艺深浅,想必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卫嘉玉安慰道:“南宫雅懿既已答应压下赏单,想必此事很快会有进展。”
鸳鸯楼发出的赏单并非不可更改,不过条件十分苛刻。既要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收回赏单,又要有足以叫人忌惮的实力能够保下悬赏之人的性命。
错金山庄恰好两者都能满足。
重金之下虽不乏勇夫,不过再多的银子也要有命花才划得来。有错金山庄出面作保,这天价的赏单也就成了一纸空文,毕竟谁都不想同时得罪九宗和错金山庄两大门派。
南宫雅懿找他二人去后山提出想请卫嘉玉一同调查山庄命案,为显示错金山庄的诚意,开出这样的条件,便是料定事关闻玉,卫嘉玉不会拒绝。
“我知道,”闻玉点头,“不过总不能只叫你操心。”
卫嘉玉却说:“不必多想,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
他话里大约是没什么旁的意思,不过闻玉又忍不住想起了龙吟潭那晚他说的话来,一时没有应声。
二人这样一番你来我往的谈话间,花绳已经翻过几轮。附近没人说话,闻玉才发现不知何时这院子里又只剩下了她和卫嘉玉两个人。自从她耳朵受伤那晚卫嘉玉来龙吟潭看她,这还是头一回二人在一处独处,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的生出了几分不自在。
几轮下来二人手里的红绳已是缠得密密麻麻一片,卫嘉玉一半的心思都在绳子上,一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他盯着那几根红线思考片刻,终于挑中了其中一根,随即伸出一根手指绕开了其他红线,顺着她的指根贴着手心滑下,微微一动便顺势便勾住了她掌心的红绳。
他平日里读书习字,因此十指修整得十分干净,让闻玉想起不久前在山上读书,读到“指如削葱根”一句,虽是形容女子,但当时不知怎的,脑海里冒出来的便是他这一双手。
而他此时指尖从她掌心划过,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痒意,分明也不是多亲密的动作,却生生因为她自己心中有鬼,端的瞧出了几分不大清白的旖旎。
闻玉心中一慌,原本缠绕在她十指间的红绳不等卫嘉玉抽出来便先散作了一团:“我输了。”
她急忙想将手指从红绳中挣脱出来,胡乱认输道。可惜因为不得章法,反而那团红线越缠越紧,连着将对方还未抽出来的手也缠在了里头。
卫嘉玉看不过去,终于制止道:“好了,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