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将碗哐一声摔在桌上,掩面道:“信里……有我们这些年来走得大小镖箱事宜,扈丹儿问什么,康哥儿就答什么,事无巨细……事无巨细!”
这一路走来,薛怀越是细想,便越是痛苦。
他的肩膀微微耸动着。
镖队并不是每一桩买卖都能成交的,他们失败了不少次。
安叔的眼睛就是在其中一次里被刺瞎了,梅婶的腿至今在风雨夜里都还会疼得难以入睡,每一个人……
镖队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过伤。
而这些伤居然有可能是他们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手笔!
这叫薛怀如何能接受?
“这件事还是不要和阮姐姐他们说了,信可烧了?眼下康哥儿既然已经去了,那么万事休矣,说了也只会平添一份痛苦。不如将这件事封口,你知,我知。”李照轻声说道。
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始终觑着这边的松无恙,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松无恙立刻埋头刨饭去了。
薛怀清楚李照说的是对的。
现在将这些告诉老大他们,只会让他们愤怒,不解,痛苦,而于事无补。而他却是也是这么做的,他亲手毁了那些裱好的信,为的不就是他日旁人去吊唁康哥儿时,不会发现真相吗?
但这些道理他在明白的同时,心中的痛苦是愈发地强烈的。
“您的菜!”伙计端着两盆腾腾冒着热气的卤肉过来,高声吆喝。